夜幕下的哈尔滨_1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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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事先和我商量,我点头才算数,否则我就要反对。革命如果要这样干,就不能不使人怀疑他的目的性了:是为中国劳苦大众求解放呢,还是为达到个人私利而投革命之机呢?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惕了。”

    王一民被最后这几句含沙射影的话激怒了,他那白净的面孔上飞起了红云,他那剑眉一竖,刚要讲话,却被李汉超抢在前面制止住了。他对王一民一挥手说:“不要再争论了,再争论天就亮了。”他又转对刘勃说道“我觉得一民同志的意见完全是从革命功利出发的,没有掺杂什么个人利害,而且也言之有据。我们对敌我力量的估计万万不能盲目乐观。为我们的胜利欢呼是应该的,但是一定要看清敌人是要把东北这块地方当成他们吞并全中国,进而侵占全亚洲的重要基地。他们驻在这里的关东军,是日本军队中最强的军事集团之一。它现在拥有七个步兵师团,还有坦克、重炮、铁道、通讯等特种兵联队,其中包括五个飞行联队。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在朝鲜和满洲修了四十个飞机场,五十个着陆场,在偏僻的北方县城都能降落飞机。在城市里更是用尽各种手段,加强他们的法西斯统治,所以我们一定要百倍提高警惕。我觉得一民同志对‘飞行集会!的意见也是有根据的。我准备在我们的会议结束以后,立即向省委反映。但是现在,我们一定要严格执行省委的决定,把’飞行集会‘的各项准备工作做好,不许打一点折扣。”

    王一民郑重地点了点头。刘勃也说一声:“好!”接着他们就确定了所有有关“飞行集会”的具体事项:决定五天后的星期日正午十二点在北市场举行。各方面工作都做了分工,集会司令就由自告奋勇的刘勃担任。刘勃情绪又上来了,散会的时候他兴冲冲地头一个从谢家的小屋里钻出去,消失在黑沉沉的小巷里了。

    李汉超让王一民先走,王一民却站住不动,他拉住李汉超的手说:“汉超,有一件事我已经替你做主办了,办对办错你都冲我说吧。”

    李汉超不解地直望着王一民说:“什么事?”

    “五天前塞上萧又接到石玉芳一封信,信里说她在北京日夜不安,非常惦念你。你临走的时候小女孩才四个月,现在马上就要满三周岁了,整天喊着要爸爸。石玉芳盼望在孩子过三周岁生日的时候,能和爸爸在一起。她恳求老塞一定帮她找到你。她甚至怀疑老塞知道你的去向不告诉她。她表示如果再不说准信,她就要抱着孩子来了。”

    “她要来!”李汉超捋了一把胡子,睁大了眼睛说。

    “嗯。看那样真要来了。”王一民点点头说“老塞拿着信跑到我屋里,跟我直发火。还说不怪国民党说一人共产党就六亲不认了。他还说,他这个朋友你不理还算罢了,连那么好的媳妇都扔了,不是六亲不认是什么!”

    “这个老塞,简直是满嘴胡云!”

    “他逼着我非说出你的住址不可。”

    “你就说了?”李汉超忙问。

    “我不说他不饶我…”

    “唉!你真是!”李汉超一拍大腿,一扭身坐在炕沿上了。

    “你别急,我并没全说呀。”

    “那到底是怎么说的?”

    “你看你急的这个样子。实际老塞所以一口咬定你在哈尔滨,还是你自己授人以柄,让他找到根据了。”

    ‘什么根据?“

    “你还记得不?有一次你在报上看到他写的一首诗,很生气,说他无病呻吟,就写了一首打油诗寄给他,想刺激他一下。”

    “记得,记得。”李汉超连连点头说“我用南方笛的化名,笔体也变了。”

    “万变不离其宗,怎么变也能露出你的特点。接到诗当时他被刺激得特别生气,扯碎了就扔痰桶里去了。扔后他才觉出字迹眼熟,他越想越觉着是个熟人写的,这事在他脑子里转悠了好多日子。有一天他翻阅过去的书稿,把你给他的信翻出来了,这下子就和那首打油诗联系到一块了。他当时就蹦到我屋里,告诉我他这伟大的发现…”

    “唉,这事闹的,弄巧成拙,引火烧身!”李汉超紧皱着眉头嘟哝了一句。

    “他这一有证据,我就更抵挡不住了。再说我也很同情石玉芳,非常希望你们能团聚。所以我最后就告诉老塞…”

    “告诉什么?”

    “发信,让石玉芳来!”

    ‘我的行踪呢?“

    ‘我没说。我就让她赶快来…“

    “唉,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李汉超急得拍手打掌地说“这事必须先请示省委呀!我们是在地下,不能自己乐意怎么的就怎么的。再说她现在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还住在小店里,往哪安置她,还是那么一个布尔乔亚…”

    “行了,别埋怨一民了,我看他办得对!”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谢万春发言了“没地方安置就住到我这。让她和你大嫂领两个孩子睡这铺炕,我上烟厂大房子里住去。啥‘乔亚’不‘乔亚’的,既然扑奔你来了,就能跟着闹革命。省委那儿现在说也不晚,谁也不能总命令你打光棍。”

    王一民一听乐了。他一边乐着一边说道:“对,老谢说得透彻,爽快。实际我早就想好了。你如果还犟,我就负责安置她。卢运启老先生最近两次让我搬他家去住,我都推脱了。石玉芳来了没地方住,就先让她住我那,我搬卢家去。必要的时候让老塞也搬,他会心甘情愿让给你的。那两间房子就做你的办事机关。实际你早就应该安个机关了,像现在这样穿长袍住小店,工作都不好开展。所有这些我看省委都会同意的。这也不算先斩后奏,因为你也是才知道。如果有不同看法,我愿意负责向上级说明。”

    李汉超看了看他们两个人,长出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我明天就把这事和那些工作问题一齐向省委汇报请示。”

    王一民高兴地拉住李汉超的手说:“这才对劲呢!快进行吧,老塞的信已经发走了五天了,说不定哪天她们母女就来了。”

    李汉超点了点头。临分手的时候,李汉超又嘱咐王一民注意观察卢运启在《答记者问》发表以后的情况。王一民应声离去了。

    一直在外屋门后放哨和守护的谢大嫂,等到人都走净了,才跟着谢万春回到屋里。老两口上了炕,脑袋刚挨着枕头,鸡就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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