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尔滨_12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12 (第3/4页)

鞠了一躬说:“早就想过府拜望老伯,只怕扰您清静,不敢造次。”

    “哪里,哪里。”卢运启一伸双手,一边一个拉住王一民和塞上萧说“快请坐,快请坐!”

    卢运启拉二人坐在皮沙发上。那个托着银盘的姑娘轻快地走过来,把盖碗和水烟袋放在卢运启面前。

    卢运启一看摆在王、塞面前的也是同样盖碗,忽然一皱眉说:“哎,怎么给他们二位也斟这种清茶呢。如今的年轻人都喜欢喝外国饮料,尤其像塞上萧先生这样知名的作家。快,煮两杯咖啡来,要nongnong的。”这时他又对塞上萧一笑,说“我看了你新近的大作《茫茫夜》,那里说‘人生需要不断的刺激’,还说‘刺激是一种推动力’。我现在就给你们加一点推动力。”

    说到这里他又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两个姑娘都轻轻地退了出去。

    等他笑声住了以后,塞上萧摆摆手说:“我那都是胡说八道,让卢老这样满腹经纶的老前辈见笑了。”

    “哪里的话,我还是喜欢看看白话文的,你没看我都能记住你那有创见的警句了吗。何况人要顺乎潮流。所以我就主张我那个不成器的犬子多作白话文。我不是让他拿给你几篇看看吗?”

    “我看过了。”塞上萧点点头说“大公子还是很有才华的。”

    “哪有什么才华。我看是胡言乱语,功底太差。我是主张作白话文也要有文言文的根底的,所以我才请一民世兄来对他多加一些教诲,给他打好古文的根底!”他转过脸来对王一民说“听说一民完全继承了家学,在古文上有很深的造诣,墨笔字也写得出神人化,将来老朽还要向你请教请教。”

    “老伯这样过奖,实在使一民惭愧。”王一民一指门上边“立身惟清”四个大字说“您这四个大字才叫出神人化呢,小侄学一辈子怕也学不来。”

    卢运启高兴得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你说这字好,也有人说它不好呢。世上很多东西,都是难以定论的。门户之见,互相褒贬,写柳字的说赵宇太弱,写赵字的又说柳字太野。画工笔的说写意画是任意涂鸦;通写意的说工笔画是照猫画虎。唱谭派的说汪派高而无韵;唱汪派的说谭派暗而无声。打太极拳的说行意拳是小门类;练行意拳的说太极拳虚有雅名。真是各持己见,互不让步,既有文人相轻,也有派别之争。这样就更使人感到知己之难得了。伯牙为什么摔琴呢,就因为一生难得遇见一个知音者呀!今天一民这样称赞老朽这几个字,也可称是知己了,但愿我们今后做个忘年之交吧。”

    这老人说得高兴了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话在他嘴里,就像倒提着口袋往外倒东西一样,畅通无阻。

    王一民和塞上萧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他话音一住,两人同声说了些不敢当,今后要请老前辈多加指教之类的话。这时两个姑娘用银盘端着一套专喝咖啡用的细瓷壶碗走进来。细高挑的瓷壶上印着几个黄头发的小大使,显然是专门从外国买进来的。两个姑娘分别斟完咖啡以后,又退了出去。在这当中,塞上萧偷偷地看了看手表,又悄悄向王一民示意,王一民故意装作没看见。但是却被这位年高而目光敏锐的老人看见了。他看了看塞上萧说:“怎么?你们还有什么约会吗?”

    王一民一见不妙,忙摇着头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专门来拜见老伯的。”

    卢运启一边持着胡子一边对塞上萧微微摇着头说:“不对,我看塞上萧先生好像…”

    塞上萧也觉出不大好,但他是个能编剧本和小说的人,编点什么来的倒现成。这时忙编了一个理由说:“没有什么事。我是怕卢老才会完客,疲劳了…”

    塞上萧才说到这,卢运启就高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你们看我这样像疲劳的样子吗?连续会见一天客人我也不会疲劳的。”他止住笑声,又正容地说“不过也要看什么客人,像方才我送走的那个人,连来两个我就会透不过气来。可是那也不是由于疲劳,只是肝火上升,令人气恼而已。”

    一块阴云罩在卢运启脸上了。他端起盖碗呷了一口茶。

    王一民忙抓住时机,表现得随随便便地问道:“是什么客人使老伯这样气恼?”

    “从鬼门关里钻出来的。”卢运启一顿盖碗,水星子浅到茶几上和手上,他忽然觉察到有些失态,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又平了平气。然后哑然一笑地说道:“是一个不速之客,日寇玉旨雄一派来的。”

    王一民有意挑问道:“老伯和玉旨雄一有来往吗?”

    “素昧平生。”卢运启一挥手说“不过我早就听说过此人。当年我在滨江道尹任上的时候,他就是日寇侵略中国的大本营——南满铁道株式会社的调查课长,是那个所谓对满洲的‘国策公司’的重要成员。此人个头不大,活动能力却很强,经常看到他在报纸上出头露面,发表演讲,是个伪装成笑脸的枭鸟、豺狼!我怎么能和这样的国敌互相来往!”

    “那他怎么找到老伯府上?”

    “他们想借我这块招牌用用。”卢运启又淡淡地笑笑说“他们这个大‘满洲帝国’遭到全中国土农工商各界的反对,全世界主持公道的人士也对日寇怒目相向。他们匆匆忙忙把博仪扶上台,又网罗了一些所谓社会名流,为他们撑持门面,以便打出满洲独立自治的旗号,掩盖天下人之耳目。但是真正的有识之士,跟他们走的百里无一。他们越来越感到那几棵朽木支撑不住博仪的宝座,就又把同撒出来了。前些时候派我两个得鱼忘签的门生来,向我暗送秋波。接着我那旧同僚,新汉jianian吕荣寰又登门拜访,劝我出山,都让我给顶回去了。今天王旨雄一的使者又来了,我以年老多病,昏聩无能,既无出山之望,亦无出山之力等词为由,又给项走了。”

    王一民表示赞叹地点点头说:“老伯有此胆识和气节,真给我们晚生后辈做出了好榜样。不过我想他们既然把同撒出来了,就不会空着拉回去。老伯当然会想到他们的下一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卢运启一拍茶几说“我卢某虽然不肖,也不会和那些汉jianian卖国贼为伍!你看看他们网罗了一些什么人:豆腐匠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