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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时代的献鹤止步者 (第4/4页)

上去,把女子按到在床上,但是她用力推开他,非常用劲,他掉下了床。

    她再也不抬头看他,样子非常绝望。他看出来,这女子是认真的,是个良心发现的人,他无法再纠缠下去——他能体验这种利他情cao,毕竟他自己就是在以命相搏。

    他看着这局面,不知该说什么好,同时发现自己下面蔫了,失去了性能力,性欲不能讲道理。他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这房间,这个道义二难不是他能解决的,况且,他自己是不是已经带上病毒,还是个问号。他拧开门那一刹那,女子叫住他。

    他回过头来,女子把一大袋首饰都递给他。他没有去接,惊异地问:“为什么?”

    “有了这些东西,我怕我还会想坏主意,再用这些东西去勾一个男人。”

    看着那些闪亮的珠宝,他明白这是一笔相当大数目的钱,但是他还是犹豫,无功受禄,等于抢钱。

    “病一发作,这些钱财完全没用。”女子伤心地说。

    他需要这笔青天飞来的财富,他已经能想象经费已到,血清已备,工作就能展开,或许,对全世界的拉穆尔病人最重要的事,是他拿着这钱就走。

    他走过去,接住沉甸甸的袋子,靠近她,俯下身,用汉语说:“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女子几乎没有思索地回答。“珍妮陈。”这个男人突然改成汉语,没有使她吓一跳,或许她已经在精神过分激动准备赴死的状态。

    他抚起女子的脸,她仍痛苦地闭着眼睛。他在她那颗痣上吻了一下,轻轻地说:“你这钱会有好用场,你也会得到好报。”

    他知道这最后半句是虚伪的,疫苗的培养要三个月,三个月内,他可能来得及救自己,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女人却只有这一次机会,为什么不让可能与机会连接一下呢?于是,他把这个女人揽入怀里。

    “这么说,我们在处理一个道德问题?”罗琳尖刻地说。

    他想说,欧洲人的伦理学太学理化了,中国人的道义只是讲个怜悯,讲恻隐之心。

    “道德并不是供思考分析的。”他说。

    “但是你看,”罗琳按了一下按钮,墙的透明圆形的办公室几乎把全岛景色全收眼底:“你看我们把这些已经病残的男女用电网隔开,不然他们会像野兽一样撕咬扭打。男人恨女人,因为女人是明知其事,有意传染给男人;女人恨男人,因为是男人传染给每个女人。”

    “不对,”他说“有意传染给男人的女人,已经清除,就不会发病落到此地。潜伏期内传染给女人的男人,不知其事,不知者无罪。”

    “瞧,”罗琳说“你自己开始分析善恶责任。仇恨是群体的热狂:这里的男人,恨所有的女人;这里的女人,恨所有的男人。连我们每天派出的治疗队,都必须男女分开,不然要被撕碎。”

    “不,我相信只有同情怜悯,才能拯救这世界,我决心来实践我的下半句誓言:在陈珍妮这样的人身上,疫苗应当起作用。”

    “你想找这个病人?”罗琳迷惑地问。“你相信好人不会得病?”

    “对了。这就是我百忙中先打扰你的目的。我怕在会议上你们这些专家否定我的疫苗,而在这里,我们会有一个成功的开始。”

    罗琳神情冷淡,但仅仅是一瞬间,她收起嘲讽的微笑,一声不响地按亮电脑。看来她被这个中国男人的决心所感动。她打上JennyChen的名字,屏幕上马上显出了有十个病人叫这名字。她摇摇头,招手让他走近,然后一个个打开这些人带照片的档案:

    “不是,”他摇摇头“不是,往下。”在第七张上他停住了,头发挽上,脸上有颗黑痣“好像是她。”虽然是登记照,也是一个娇好的面容。然后他读到档案:新加坡政府遣送,病历记录三个半月。“是她。”

    “要看近日档案吗?”罗琳犹豫地说,毕竟,她看出来,他对这女子是有感情的。

    “我是医生。”他说。

    罗琳一按健,屏幕上出现一张长疮的脸,几乎遮住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头发剩下不多,还被剪得短短的。再按一个键,是全身赤裸的照片,已长满疮,完全不象他曾经见到的美好胴体。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已经完全无药可治,或许他培养的疫苗也已经无计可施。

    他千万里飞越大洋到这个集中营,是为了什么呢?来听那一套枯燥的数字分析?

    他说:“请今天的会议主席团同意我和这个病人同时进行治疗。毕竟,一切从rou体开始。”

    他猛地脱掉上衣,撸上袖子,松开一条绑带。上臂赫然露出的,是反复感染的溃疡,现在绑带一撕,涌出无法阻止的脓血。罗琳一声不响,她已经料到这个东方男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清)王椷《秋灯丛话》

    粤东某府,女多癞病,必与男子交,移毒于男,女乃无患,俗谓三过癞。然女每羞为人所识,或亦有畏其毒而避者,多夜要诸野,不从则啖以金。

    有某姓女染此症,母令夜分怀金侯道左。天将曙,见一人来,询所往,曰:“双亲早没,孤苦无依,往货亲友,为糊口计。”女念身染恶疾,已罹天罚,复嫁祸于人,则造孽滋甚。告以故,出金赠之。其人不肯受,女曰:“我行将就木,无需此。君持去,尚可少佐衣食。毋过拒,拂我意。”其人感女诚,受之而去。

    女归,不以实告。未几,疾大发,肢体溃烂,臭气侵人。母怒其诳,且惧其染也,逐之门,乃行乞他郡。至某镇,有鬻胡麻油者,女过其门,觉馨香扑鼻,沁入肌髓,乞焉。众憎其秽,不顾而唾。一少年独怜而与之,女饮讫,五内顿觉清凉,痛楚少止。后女每来乞,辄挹与,不少吝。先是,有乌梢蛇浸毙油器中,难于售,遂尽以饮女。女饮之,疮结为痂,数日痂落,肌肤完好如旧。盖油能败蛇毒,性去风,女适相值,有天幸焉。

    方其踵门而乞也,睹少年,即昔日赠金人。屡欲陈诉,自惭形秽,辄中止。少年亦以女音容全非,莫能辨识。疾愈,托邻妪通意,少年趋视不谬,潸然曰:“昔承厚赠,得有今日。尔乃流离至此,我心何忍?若非天去尔疾,竟觌面失之,永作负心人矣!”欷歔不自胜。旁观者啧啧,咸重女之义,而多少年之不负其德也。为之执伐,成夫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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