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誓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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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4页)

苍和无边的草原,突然问道:“现在是二月了吧?我看到草原上的鲜花都开了。”

    “是啊,今儿个是二月初三。”明安贝勒说道。“算起来,咱们和葛尔丹整整打了一年的仗啦,从西边打到了东边来。这葛尔丹真他妈的狡猾,论起逃跑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

    额豪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回过头去,望着明安贝勒,决断而刚毅地道:“葛尔丹被咱们追击了一年,现在只剩残兵败将,他所率领的准噶尔叛军剩下不到七千人…这场仗,不必再打了,咱们准备回师还朝吧!”

    明安贝勒一怔,容光登时焕发,脸上浮现了欣悦之情,大声道:“是,末将立即回营传令!”

    众侍卫亲兵一听到额豪终于肯班师还朝,凯旋回京,脸上全部浮现喜色,放声欢呼起来。

    额豪下了决断之后,登时胸襟大畅,如释重负,仿佛心口一直压迫着他的铅锤终于落地。他望着碧空中回翼并翔的海东青,唇边噙起一抹温柔宁馨的笑意。二月十五…帆龄,我回来赴约了,我们终于要团聚相见了。

    落日余晖中,晚霞火一般的焚烧了起来。

    大风卷起漫天尘沙,一队骆驼突然疯狂般地向着他们疾奔了过来。

    驼铃叮当狂响中,如雨般的箭矢从骆驼队后向他们射了过来。

    “王爷,小心,有埋伏!”明安贝勒狂吼,举起盾牌护住了额豪的身子。

    只见骆驼队后,潜伏着几十个准噶尔叛军,强弩齐发,箭羽如林地射向了额豪他们。

    侍卫亲兵立即举起盾牌,将箭挡开,额豪举起铁弓长箭,拉满了弦,搭上狼牙雕翎,连珠箭发,立即射倒了几个准噶尔叛军。

    “葛尔丹果然埋伏突袭。”明安贝勒用盾牌挡过额豪的身子,吼道:“走!王爷,你快走啊,他们追不上火炭龙驹的!”

    “哩”一声,箭声破空,一枝长箭夹带劲风,凌厉异常地向着明安贝勒射了过来。

    明安贝勒手中的盾牌已经护住了额豪,身上已没有任何防护。眼见来箭劲厉异常,已是来不及躲避了,他咬牙、闭上眼睛等死。

    突然间,一股猛烈的力量向他推撞过来,他睁开眼,竟见到额豪扑身过来,将他撞下马背,替他挡了那一箭!

    “噗”的一声,长箭从额豪左胁穿进,透胸而入。

    “王爷!”明安贝勒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地爬起身来,抢了上去。

    那辆长箭,就插在额豪胸膛里,血从他胸口汩汩地涌,战袍飞血,迅速染红了他的铠甲。

    风声呼呼,从额豪耳畔掠过,他却什么也听不到,像聋了般,眼前是一片白热化的光盲…

    落日嫣紫的朱赤烟霞,染红了草原,像血…风声停了,呼吸停了,天地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剧烈的疼痛伴着晕眩,攫住了额豪的身躯,他的思绪再也无法连贯了,意识开始离散而去。

    他眼前一黑,身子晃动,从马背上坠跌了下来。

    “王爷,王爷…”

    明安贝勒扑到他身上,神魂俱裂地想要拔出他胸口的箭。

    额豪费力地抬起手来,止住了明安拔箭的动作。这一动,牵动伤势。肺中吸不进气,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爷,你别使劲,别使劲。”明安贝勒急着阻止额豪的动作,见到他伤势如此严重,忍不住哽咽,流下泪来。

    一缕鲜血,从额豪口中咯了出来,血丝顺着他唇边缓缓流下,看起来极是触目惊心。

    “别拔…你一拨箭…我就撑不住了…我还…有话…要说…”

    额豪翳动着嘴唇,每说一个字,胸口就是撕心裂肺般的剧楚,疼得他眼前发黑,心跳欲停,几乎保不住仅存的一丝意识。

    血从额豪胸口、唇角不停地冒涌,止也止不住。就像他体内渐渐流逝的生命气息,怎么挽也挽留不住…

    明安贝勒泪流满面,颤着手替额豪揩拭唇边的血,伏在他的身上,听着他越来越弱的声息。

    “告诉帆龄…我…我没忘记…二日十五…生辰之日…团聚…相见…”

    他浓重喘息,声音微弱如耳语,喉中格格作响,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二月十五,你的生辰之日,我必定回来,和你团聚相见!

    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他对帆龄所许下的誓言。

    然而遍地战火,却焚尽了情誓和盟约…当初的承诺,竟成了空口无凭的虚言。

    额豪神智迷朦,意识飘离,瞳孔开始涣散,胸口的箭伤再也不痛了,可是一颗濒死的心,却仍然惦记着誓约,痛得他无法安心瞑目…

    已经迟了!

    他听到长空中的鹰唳,仿佛在告诉他…你已经迟了,再也来不及赴约了…

    苍茫登临大地,天色黯淡下来了,远方有云飘落。他仰脸,迷离涣散的眼,看到整个灰色的天。

    灰色的天,再也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日夜灭绝,灰飞烟灭。

    他身子一阵痉挛颤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渐渐地闭上了眼,整个天地消失在幽暗无尽的渺冥之中…

    画笺坠地,炉香散了,花香也散了。

    书斋里,桌上一座由外国使臣进贡、御赐的彩漆描金自鸣钟,当当当地连撞了六下。

    自鸣钟在撞第六下时,突然发出一声金属触击般的微响“咔”一声,停摆了。

    帆龄瞠着圆圆的眼,失神地望着停摆的自鸣钟。

    一种痛彻神魂的悲伤突然尖锐地划过她的心,她觉得灵魂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瞬间震裂开来,支离破碎了,再也拢不住、救不得…

    她踉跄摔倒,几上的宣纸画绫,被她扯落一地,画绢纸絮在空中飘飞着。

    “郡主,你怎么啦?你别吓奴才啊!”丫环连忙扶住她,迭声连喊,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去!去!派人去兵部探听消息…”帆龄手冷如冰,她身子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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