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记事本1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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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3/4页)

肘枕在栏杆上低头向下望,稍微哭了一会,落下的眼泪被长距离卡车所扬起的灰尘给吸收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没用、脑袋差、没神经又冷血的小鬼。没来由的忿怒当天就消失了,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人什么事情都可以习惯。

    而且不觉得习惯是件很悲哀的事。

    觉得这样很悲哀的大概是在天上的谁吧?

    我们被那家伙随意书写的记事本所摆弄,每天生气一点,微笑一点,又后悔一点,只能这样努力活下去。

    所以两天后的黄昏,我拖着穿了厚羊毛短外套的萎靡身体,摇摇晃晃地踩着脚踏车去医院。

    彩夏持续昏迷中。

    干净到令人生厌的明亮病房,正中央的病床上躺着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闭着眼睛的彩夏。护士告诉我:“她有在呼吸喔!”可是彩夏的胸口一点起伏也没有。病房安静到好像可以听见点滴流过管子的声音。

    我想,彩夏的身体的确在这里。

    但是她的灵魂却不知道在何处。

    那时候因为药物而强行打开的大门另一头闪耀着光芒,我在其中所看到的大概不是彩夏的所在,而是我自己的;墓见坂史郎所前往的目的地也是自身中的黑暗。我们一直被关在身体里,大概已经哪里也去不了了。

    对了,你就是藤岛同学吧?我因为护士的询问而抬起头来。我想应该是彩夏的同班同学,他们带了东西托我交给你。

    护士从墙边的柜子拿出东西递给我,那是装了十张色纸的塑胶袋。塑胶袋上有油性笔所留下的字迹:“藤岛的十张”

    我呆呆地望着护士的脸,护士笑着指了指床的方向。这时我才发现,枕头边挂了千只鹤,卡片上写着一年四班赠。

    有事就叫我。护士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

    我一直低头看着装了色纸的塑胶袋。

    为什么不忘了我呢?明明怎么跟我说话我都不应的,明明我都不去学校的。

    继续想下去我大概会哭出来,所以就往圆形椅子上一坐,从袋子里取出色纸来。

    不过是折十只纸鹤,却花了我好久的时间。完成的纸鹤每一只都皱巴巴地很丑。为了把纸鹤绑到千只鹤上,我绕到枕头边,赫然发现一些东西。

    病床另一边的矮柜上,放了似乎是探病的人送的礼物,形成奇妙的组合。

    巴掌大的透明盒子里放的是一副花牌。

    花牌旁边是塑胶模型战车。

    唯一正常的礼物是干燥花的花篮。

    还有一个三百五十CC的深红色罐子。

    我在床边,也就是彩夏的脸旁边弯下了腰,直勾勾地看了彩夏一会。

    说哪里都去不了是骗人的,因为我还可以靠自己的双腿行走。彩夏已经连靠自己的腿行动都做不到了,可是我有非去不可的地方。

    把多了十只的千纸鹤重新吊好,要走出病房时,我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像有谁在叫我,所以我转头望。当然那是我的错觉,彩夏被冻结在乳白色的病房正中央。可是我发现了彩夏的改变,赶进冲向病床,盯着她的脸瞧。

    彩夏的眼皮稍稍地开着。

    我可以看见彩夏瞳孔的颜色,但是她不是看着我。彩夏的眼睛大概穿过了我的脸,穿过医院的天花板,穿过天花板之上晴朗到令人觉得愚蠢的春日蓝天,望着打开的那扇门。

    我的手擅自动了,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呼叫钤。大量的脚步声接近病房,包围了我。护士推开我,贴近彩夏的脸庞。一说要叫医生来,另一个护士赶紧跑出病房。穿着白袍的男女终着包围了病床,做了脑波检查之后开始吵闹,说是瞳孔的反射运动云云,然后把我赶出病房。

    白发的医生走了出来,向呆坐在走廊沙发上的我说明彩夏的病情。一切都还不清楚,不做精密的检测是不会知道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偶尔会出现这类的情况,苏醒的机会虽然很小但也还是有可能。

    所以今天先回去吧。

    我曾经选择捣住耳朵,在这里一直等待。

    可是我现在有非去不可的地方。所以我点点头,站起身来。

    过桥,钻过首都高速公路,远远地绕过车站,前往一个半月没去的“花丸拉面店”

    “我想了新菜单:『芝麻奶油拉面』,你试吃看看吧!”

    正在准备营业的明老板看到我,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像我昨天跟前天都来过似的。明老板的语气让我胸口有点疼——可是也安心了下来。

    “芝麻跟奶油都很好吃,混在一起就…”

    我想应该不好吃。

    “不要废话,马上就要煮好了,给我吃。”

    “我得去一趟爱丽丝那里。”

    “嗯——?啊啊,对了…”

    明老板从柜台上探出身子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很生气喔,你要有心理准备。”

    呃,果然在生气啊?

    “这次可没有冰淇淋帮你,你自己加油吧!”

    明老板邪恶地笑了笑,用力推了推我的背。没办法,这都是我的错。

    NEET侦探事务所里的空气冰冷到足以冻伤人,我的心情也好比冷气机吹下的冷风夹杂尖锐的冰块。穿着睡衣的爱丽丝背对着我,在床单上流泻出好几条支流般的黑发,那天看起来也像玻璃制的利器。

    “不用啊,你用不着跟我道歉,不过是件小事。那天把我留在屋顶的水塔上,虽然之后我体验了仿佛废弃的人造卫星般的两小时,翻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你得跟我道歉的理由。无法独自爬下楼梯,也完完全全都是我个人的责任。如果你一定要道歉的话,就去找少校吧。他那天一早就被我的一通电话给叫出来,躲过值日老师的眼睛来屋顶的水塔上接我。”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爱丽丝连头也不回,粗暴地敲着键盘。Dr。Pepper的空罐在床下叠了两层,形成厚厚的一圈围墙。

    她果然在生气,我为什么那么笨呢?

    只是因为爱丽丝在我身边说说话,我就把自己混乱的情感发泄在她身上,根本就是个小鬼。

    “我不是说你不用跟我道歉吗!”

    爱丽丝带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可是把爱丽丝一个人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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