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女孩_第十四章嘿再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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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嘿再见 (第4/4页)

嘿,看看你,头发怎么这样?你要把它毁了吗?”

    “这叫发型!懂吗?你在乡下呆得太久了,什么叫漂亮发型也不懂。”

    “噢,你听听,她还是这么霸道,听我说…”

    “你才一向霸道呢…”

    邝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她的目光停在一面石墙上,那目光似乎从未见过。

    “大妈,”她喃喃地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人群中一个男人哄笑着说:“她急着见到你,起了个大早,坐长途汽车到桂林去找你去了,现在可好,你到了这儿,她去了那儿,真要把她急死了。”

    除了邝,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她走近那石墙,悲伤地喊道:“大妈,大妈,”几个人在交头接耳,大家都感动地背过身去。

    “啊!”我不禁叫出了声。

    “邝为什么哭了?”西蒙轻声问我。

    “大妈,大妈,”泪水在邝的脸上纵横“你一定还记得我,这不是我所希望的,为什么你偏在我回来时离去。”几个女人在一边呢喃,并用手捂着嘴。

    我走到邝身边:“你在说什么?你不认为她已经死去了吗?”

    “怎么每个人都显得怪怪的?”西蒙不解地环顾着周围说。

    我缩回手说:“我也弄不懂,”然后又转向邝,轻声地说:“邝,邝!”可她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温柔地盯着那面墙,一会儿笑,一会哭。

    “是的,我明白了,”她说“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明白这一点。”

    下午,村民们为邝这次难得的返乡在村礼堂举行了欢迎会。有关邝看到大妈的鬼魂的传说也因此传遍了长鸣。尽管她从未向村民们宣布过这件事。由于没有任何大妈死去的证据,显然没有理由取消这次朋友们为她准备多日的丰盛的宴会。筵席上,邝没有炫耀自己的汽车、沙发、英语。她只是安静地听着昔日的伙伴们回忆着过去的旧事:一对双胞胎的出生,到一座大城市的火车旅行“文革”期间一群知识青年被送到长鸣接受再教育。

    “他们自认为比我们聪明,”一个因为关节炎而手上长满rou瘤的女人说“他们让我们改种一种生长迅速的水稻,改每年两季为三季收获。还拿来了特殊的种子,并买来了杀虫剂。等到喷雾器把药剂在稻田里一喷,害虫就死了。可是土壤吸进了农药,不久也死了,水稻自然也一起死去了。”

    一位头发浓密的男人说:“我们问他们,种三季稻好是好,就是不成功,种两季稻我们有把握啊。”

    有rou瘤的女人接着说:“这个知识青年还要帮我们育种骡子!哈哈,你能相信吗?整整两年时间,每个星期我们都问他,‘怎么样了?’‘还没好,还没好。’我们就一脸严肃又不失鼓励地说‘努把力,同志,别泄气’。”

    正在我们说笑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说是一个官员乘高级黑色轿车从桂林来。大家都静了下来,一会儿,这位官员走了进来,人们都站了起来,只见他庄重异常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李斌斌的身份证,询问是否是本村人。几个人神情紧张地看着邝,邝慢慢走向那官员,看了看身份证,点了一下头。官员随即说了些什么,哭叫声马上在屋里响了起来。

    西蒙靠近我问:“出了什么事?”

    “大妈死了,就在我们早上看到的那起车祸中丧生的。”

    我和西蒙走到邝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显得异常瘦小。

    “抱歉,”西蒙说“真遗憾你没能见到她,我为你感到难过。”

    邝满含悲意地一笑。作为李斌斌的亲戚,她承担了所有善后事情的处理。第二天,遗体运回村子后,我们三人才踏上返回桂林的归程。

    洛基一看到我们,马上揿灭了香烟。关掉了收音机,他显然已经听到消息了。“真可怜,”他说“对不起,大姐,我应该停下来的,都怪我…”

    邝大度地摆了摆手“谁也不能怪,不管怎么样,后悔是没用的,都太迟了。”

    当洛基打开车门时,我们看到那只猎头鹰仍在后座上的笼子里。邝轻轻拿起笼子,细细地看着那鸟。“不用再爬到山顶去了,”她说着把笼子放在了地上,打开了笼门。猫头鹰探出头来,东瞧西望之后跳出了笼子,抖了抖浑身的羽毛,扇了几下翅膀,然后向山上飞去。邝一直看着它从视野中消失,然后说“没什么可后悔的。”接着便钻进了车里。

    当洛基发动车子时,我问邝:“当我们路过事故现场时,你是否看到谁很像大妈?所以你才猜想她死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她死了,直到在那墙下我看到了她的阴影。”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知道的一切呢?”

    邝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什么?”

    “你应该告诉她你知道,在你心里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你为什么没提到那场事故?”

    “噢,”邝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我知道的不是那场事故,我是告诉大妈我明白她说的话是真的。”

    “她说的什么?”

    她把脸转向车窗,从玻璃的反光中我可以看到她那憔泞的表情“她说那个‘少女的心愿’的故事是她编的,她说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她一直后悔把我送走,可她永远也不能告诉我这一切了,而我也失去了改变她后半生的一个机会。”

    我试图找些话起来安慰她:“至少你还能再见到她。”

    “嗯?”

    “我是说作为阴人,她可以来看你。”

    邝看着窗外。“可这是不一样的。我们无法一起留下新的回忆,我们不能改变过去,直到下一个生命的轮回。”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当汽车快要驶上公路时,学校cao场上的孩子们冲着我们喊着:“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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