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女孩_第十九章牌楼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九章牌楼 (第2/6页)

芳香,舌苔的气息,皮毛的滑润和腋边的汗臭。这一切对我们曾经非常熟悉,而此刻却又分外清新。他变得柔情万种,我则是野性贲张,我们又捏又咬,直至大家都已辨别不清你我,因为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我走进院子时,邝冲我天真而又若有所知地一笑:“利比—阿,你笑什么?”

    我看了西蒙一眼,说:“因为没有雨呀!”不管邝到底是不是我jiejie,我都会感激她让我来中国。

    在她身前的地上,有一只打开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按邝的说法,这些都是大妈留给杜丽丽的遗赠。只有那个能发出《回家路上》曲调的木制八音盘除外,我拿出相机开始拍了起来。

    邝拿起了一样东西,我和西蒙都凑了上去。这是一个捕蟑盒。“在美国,”邝指着商标一本正经地对杜丽丽解释道“人们管它叫蟑螂住的客房。①”

    ①捕蟑盒,英文原文为RoachMotel,直译是蟑螂旅馆。

    “啊?”杜丽丽叫出了声“美国人实在太有钱了,还给小虫子做这么好的房子!啧!”她一边摇头,一边作出一种厌恶的表情。我把她的话翻给了西蒙。

    “是的,美国人还喂它们美味的食物。”邝拨了拨那扇小门“东西太好吃了,那些虫子都不愿离开,就永远住在里面。”

    杜丽丽拍了邝一把,佯作生气道:“你真坏!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她转而冲着我说“中国人也有同样的东西,大多是用竹子做的,这里开一个口,里面放一些香甜的东西。你jiejie和我经常一起做这个东西,村里还比赛,看谁捕到的害虫最多——包括苍蝇、老鼠、蟑螂,你jiejie总是因为捕蟑螂多而受到表扬,现在她却来逗我了。”

    邝又拿出了一件宝贝,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件出自体育用品商店的东西,一个容器。“结实得可以运砖头,有许多口袋,边上,下边,这儿,还有这儿。拉开拉链,哇,看看这儿有什么?”她拿出了一只便携的净水器,一个小的旅行火炉,一个医药包,一个靠垫,一个重新封过的背囊,一个尘封已久的画线工具,一张行军毯。“哇,真是难以置信!”——里面还有更多的东西:一个防水的火柴盒,一个打火机和一把瑞士军刀“非常实用。”邝像一个化妆品推销员,逐一解释着每样东西的用途。

    西蒙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问:“你认为那是什么东西?”

    “报纸呀,”邝说“上面有关于地震的文章,告诉你在地震到来时如何逃生,在长鸣,你们知道是从无地震的,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也不供热。”

    接着邝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的盛衣盒,就是通常放在床下放脏衣服的那种,从里面拿出了劳动用的手套、鞋垫、袜子、毛巾、T恤衫等。杜丽丽一边看一边感叹大妈未能多活些时日以享受这些奢华。我拍了几张杜丽丽站在这些遗产边的照片。她戴着太阳镜,顶着一只49人超级碗①的运动帽。帽子上赫然写着:“冠军”二字。

    ①美国著名的美式足球队。

    早餐吃的是大米粥和腌咸菜,邝拿出了一本记载她三十二年美国生活的相册,和杜丽丽两人坐在长凳上看。“这就是利比—阿,那时才六岁,是不是很漂亮?你看她穿的罩衫,是我离开中国前亲自织的。”

    “这些外国小姑娘是谁?”杜丽丽指着照片问。

    “她的同学。”

    “她们为什么受罚?”

    “受罚?她们又没有受罚。”

    “那她们为什么都戴着高帽子?”

    “噢,哈哈,是的,戴高帽是惩罚反革命的,不过在美国,外国人是在新年或庆祝生日的时候才戴高帽子。这是利比—阿的生日派对。在美国这是一个普遍的习惯。同学要送礼物,当然不是什么实用的东西,只是要可爱好玩。当mama的要做一个大大的甜蛋糕,上面还要插上蜡烛,孩子先在脑子里许个愿,如果她能一口气把蜡烛都吹灭,她的愿望就会实现。然后孩子们就把蛋糕吃掉,喝甜饮,吃糖果,一直甜得她们什么都吃不下为止。”

    杜丽丽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啧!啧!每个生日都要开宴会,还要搞什么生日许愿。美国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愿?他们拥有的已经够多了。对我来说,实在不需要什么宴会,二十年中有一次也足够了…”

    西蒙把我拉到一边,说:“去散散步吧。”

    “去哪儿?”

    他把我带出院子,指着两山之间的小路,那是通往下一个山谷的入口。

    我像护士学校的老师那样冲他摆了摆手“西蒙,你还在想着那个洞,是吗?”

    他故作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散散步会很不错,我有些事要和你谈。”

    “噢?什么事?”我略带羞涩地问。

    “你知道的。”说着他拉住了我的手。我隔着院墙喊道:“邝,我和西蒙去散散步。”

    “到哪去?”

    “随便转转。”

    “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回来。”

    “别让我担心。”

    “别担心。”话刚说完,我又多了个心眼“如果我们两个小时还没回来,就叫警察。”

    我听到她用中文开玩笑地对杜丽丽说:“她说如果他们丢了,就给警察打电话,可电话呢?我们根本没电话…”

    我们在交错杂乱的村巷里穿行,不时经过一些人家,他们充满好奇地看着我们,我们则不停地向他们致歉。一些人从房门里跑出来向我们兜售古币,他们称那些绿锈满身的盘状物至少有五百年历史;我拍了两张照片并在为它们设想一个合适的题目。从那些院门望进去,一些老人在里面抽着烟袋,咳嗽着,年轻的女人怀抱着孩子,在寒风中她们的面颊显得发红,我们还和一个背着一大包柴火的老妇擦肩而过。我们冲着那些孩子们微笑,其中有几个跛足和兔唇的,我想这大概就是近亲繁衍造成的结果。在同一个世界上,人们的境遇竟是如此不同,这样的生活邝曾经历过,而我也有可能经历,这难免不让我顿生感慨。这时西蒙说:“你知道,他们算是幸运的。”

    “你想说什么?”

    “一个小小的社会,家族世代相传,关注于基本的需求。你需要一间房子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