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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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7/8页)

都笑了。

    她站起身,拉桑离坐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嘱咐沈捷几句,便匆匆出门。桑离看着沈悦梅的背影,有些呆呆的。直到沈捷拉住她的手坐起来,桑离才回过神,急忙塞一个靠垫在他身后。

    沈捷静静地看着桑离,过一会,他略使使劲,把她拉得再近点。桑离微微一愣,还是乖乖地靠过去,他揽过她的肩,她便伏在他的胸前。

    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所有的动作都默契如初。甚至她伏在他胸前的角度,都仍然是那么契合。在这一瞬间,连桑离都恍惚了:他们之间,真的只有交易吗?

    他们在一起四年,除了一纸结婚证,他们甚至熟悉彼此身体里那些最隐秘的信息——假使这四年没有“爱”那么有没有“情”?

    寂静的屋子里,有很长时间,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在一起。

    不说话,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

    是第一次,桑离觉得人的心跳也是如此动听。

    那是生命的声音,是每到来不及了的时候,才知道好听的声音。

    过很久,桑离才听见沈捷说话。

    他微微拍着桑离的背,不疾不徐,更像是自言自语:“那年,你从医院不告而别,我查了所有的航班机录,都没有你的登记。我去每个你可能去的城市找你,甚至还自作多情地去了苏州,在留园里坐了整整一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公园要锁门了,我都恨不得掘地三尺。我在每个可能有你的城市建‘离园’,本来也没指望真能找到你,可是谁能想到会在盛锦那里看见你。”

    说到这里,他微微喘口气。她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他,却看见他眼睛里那些熟悉的情绪。

    热烈的、深情的、宠爱的、惊喜的——这样分明的情感,曾经,她怎么会看不出是爱?

    他继续缓缓地说:“你唱《鳟鱼》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递纸条请你再唱一曲,怕你认出我的笔迹,便故意写得潦草。听你唱《我住长江头》的时候,我甚至想站起来告诉你,我也在长江边,我们才是共饮长江水,可是我没敢…”

    他无奈的笑笑:“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懦弱。”

    他看着她叹息:“真是奇怪,当我31岁、你19岁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多少差距;可是当你28岁、我40岁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只是长大了,而我已经老了。”

    他微微苦笑一下,看桑离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然而他的手却仍然轻轻拍着桑离的背,好像她是他怀里的一个孩子。

    桑离埋下头,不说话,渐渐,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沈捷的睡衣前襟变得濡湿一片。

    A-3

    那天,她打发走了护工,自己留在医院,第一次学着去照顾他。

    以前,总是她生病,总是他照顾她,现在角色互换了,她才知道照顾病人是一件多么折磨意志的事——因为在乎,所以会心疼。

    而心疼的滋味,比rou体的疼痛,更难熬。

    暮色中,她眼睁睁看他手按肝区的位置,疼得弯下腰,她急得想哭,却什么都帮不上。她只能抱紧他,听他痛苦的呼吸声,恨不得疼的那个人是自己!

    渐渐,痛楚过去,他满身汗水地看着她,她背转身擦干眼泪,却还能听见他硬撑着宽慰她:“别哭了,小姑娘,等做完手术就会好的。”

    他握着她的手:“我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

    听见这句话,桑离猛地回转身,定定看着沈捷,却看见他满含着包容的目光,温和极了:“小姑娘,你和马煜,什么时候结婚?”

    桑离微愣一愣,傻傻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容疲惫却充满宠溺:“我用三年才找到你,怎么能错过一点半点你的消息?”

    他这样说的时候,桑离的心里却涌出更多的心疼。

    她努力抑制住眼底的泪水,起身去洗手间兑了热水端出来。她离开的时候甚至都能感觉到沈捷的目光一路追着自己,所以,她也只来得及在洗手间里匆匆抹两把眼泪,再出来时,仍旧是那个虽然眼睛红红,却目光明亮,嘴角含着笑意的桑离。

    就像三年前一样。

    她坐回到他的床边,一下下拧着毛巾,沈捷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解开他睡衣的扣子,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汗水。温热的毛巾触上他的皮肤时他甚至微微僵一下,而她视若无睹,还是一点点认真地擦。擦完了帮他换件睡衣,再洗了毛巾准备擦下身。她动手就准备帮他脱睡裤,沈捷急忙按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好了,”他咳嗽一下,开玩笑“我还没病入膏肓呢,你怎么当我是不能自理?”

    可是桑离不理她,仍旧自顾自地忙活——那一刻,她真的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执拗的、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小姑娘。

    沈捷拗不过她,只好握住她的手,前所未有的恳切:“小姑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要结婚了,不可以再管我了,知道吗?”

    话音未落,桑离眼里却呼拉一下子开了闸,她狠狠把毛巾扔在盆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咬牙切齿:“沈捷,你给我闭嘴!”

    她的气势十足,可是声音有些发抖,沈捷愣住了。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她哭?

    再难过、再绝望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木木的,没有笑容,也没有泪水。

    可是现在,她居然哭了。

    在沈捷愣愣的注视中,桑离伸手抹去眼泪,继续帮他脱睡裤。这次,沈捷随她去了。

    她认真地帮他擦身,仔细得好像他的妻子一样。

    妻子——想到这里,沈捷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叹口气。

    九年了,他等这种感觉等了居然有九年这么久。

    只是,终于等到他的小姑娘可以为人妻的时候,他却来不及娶她了。

    居然是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原来,这世上最深的哀痛,不是不爱,而是当我知道自己爱你时——却来不及了。

    第二天,桑离在清晨回到家。一开门,只见一室烟雾缭绕。

    她站在门口愣一下,散了烟,才看清沙发上马煜的背影。

    依稀晨光中,他的背影好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有些瘦削,有些憔悴。

    桑离进屋关门,越过马煜去开窗,让清新的、带有草香味的空气涌进室内。

    她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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