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兵的悄悄话_第16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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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第1/4页)

    第16章

    刘队长打不定主意,是否发电报将回家探亲的陶小童叫回来。首长布置了一场重要演出,可目前女兵严重减员:孙煤常常忙着去电影厂试镜头,蔡玲得了盲肠炎,彭沙沙闹出了那么一件大丑闻,整天不敢出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矮胖子彭沙沙出落得一表人材了。首先,她莫名其妙地长高了一大截,于是显得不那样胖了。最初对她警觉的是孙煤,她对刘队长暗示,彭沙沙有个表哥在本地。每个星期日,彭沙沙总是积极打扮,然后神出鬼没地就溜了。问起来,她便趾高气扬地说:“我表哥是省革委负责人啊!”有个星期日半夜,孙煤正收拾行李,准备正式搬到电影厂去。这时她听见彭沙沙在哭。敲开门,见彭沙沙和衣躺在床上,正一把一把揪头发,已哭得鼻青脸肿!她的同屋家都在本市,一般星期一早晨归队,因此她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哭。

    她见到孙煤后,立刻不哭了,只是很害怕地缩紧身子。

    “出什么事了?”孙煤见她胸前少了两颗钮扣,预感到事情不妙。

    彭沙沙瞪着无神的眼睛,突然嘟囔一句:“我不想活了…”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闯了什么祸?”

    彭沙沙又开始哭,哭得一张脸变得怪模怪样。孙煤有些可怜她了,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哭个痛快。直到下半夜,她才算神志清醒。她先要孙煤起誓,决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然后开始期期艾艾地控诉。

    “什么?!你表哥是那么个混账东西?!”

    “他说他真心喜欢我…”

    “狗屁!”孙煤把彭沙沙的手一下甩开了。“他是个骗子!有老婆的人怎么能随便喜欢一个姑娘家!”

    “他、他开始没讲有老婆…”

    “他不是你表哥吗?”

    “我错了,班长…”

    “那他是你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就在一个熟人家认识的。”鼓沙沙喘了一口气“他一直对我很好,关心我进步…”

    “往下说呀!”

    她边讲边下意识揪紧衬衫前襟:“今天他突然说他老婆要来了,我一下懵了…我想走,他不让我走,就伸手拉我,还说他真心喜欢我,跟他老婆没一点感情…然后就、就…”

    “往下说、往下说!”

    “他就把我往床上按,还不准我出声…我吓得要死,死也不让他扯我衣服。后来,把扣子都扯掉了!”彭沙沙浑身发抖,那双大而不美的眼睛显得有些可怕。

    “要死了!你不会喊?!”孙煤帮着使劲。

    “我不敢…”

    “那他就干成坏事了?”

    “什么?”

    “你就让他把最后一关给过啦?!”

    她的头一下耷拉下来:“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孙煤一下子站起来,表情像是所有指望都落了空:“完了,你这个笨蛋!”她对这个哭成一摊泥的身体不再同情,而是嫌弃。

    “告他去!”孙煤考虑片刻后说“明早咱俩一块去省革委!强xx解放军够他小子受一辈子!”

    “别告!”

    “省革委负责人这条也是你瞎编的?”

    “这是真的…”

    “那就告!”

    “你一告,我哪有脸活下去?!”

    孙煤把这件事告诉了蔡玲。蔡玲反复打听:“她真是用那个办法长高的吗?”

    “不管怎样,我要去告状!”孙煤说。

    “你说,她真在鞋里垫了一块木头吗?”

    “一定要去告,你说呢?”

    “假如她把两块木头垫在矮腰胶鞋里,就会暴露,对吧?”蔡玲还是有点想不通“木头怎么会垫到高腰胶鞋里去呢?”

    孙煤正在怒火中烧,便不再理会蔡玲。说什么也得给那个“省革委负责人”一点颜色看,那个狗杂种。难道让他这样省力就消灭了一个处女?

    蔡玲很佩服彭沙沙的聪明,她竟想得出这样出色的鬼点子,把木头削成斜坡形垫在高腰胶鞋的后跟上。彭沙沙这个窍门甚至比董大个那个窍门还棒,董大个为了能有张与身材相配的大脸盘,不得不往嘴里塞海绵,一块一块,弄得他上了台表情呆滞。董大个的脸不可遏制地在瘦下去,以至不填海绵上舞台就惨不忽睹。董大个打破一项了不起的纪录,放弃了五年的探亲假。有天他去找队长,对他说:“我老婆要跟我离婚。”

    “为什么?”

    “她当然要跟我离婚。”

    “她这样说了?”

    “她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怎么会离婚?”

    “问题就在这里。”

    “什么?”

    “这还不明白,她跟我什么也没得说了。”

    “噢…”刘队长还是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刘队长是清楚的,再不把他老婆调来,真要弄出什么悲剧来了。董大个和他老婆是一起插队的知青,所以喜欢把离婚这事挂在嘴头上。离婚让刘队长听起来很受刺激。

    这时董大个站起来,刘队长也跟着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说。“不会的。”

    “为什么?”

    刘队长又说:“不会的不会的。”

    在考虑是否将董大个老婆接来住一段的同时,刘队长忽然想起自己老婆来了。该叫老伴,那个最亲近又最遥远的女人;那个有张年轻的脸蛋和一头花白头发的妻子。最近这个从不诉苦,总是含蓄地微笑的女人也常在信中提到离婚二字。这是个讨厌的字眼。为了保全小半拉儿,他只得把大半拉儿送去插队了。这事使大半拉儿恨透了小半拉儿,也使妻子恨透了无能的丈夫。从此,她的每封信都津津有味地谈论离婚。她做出各种部署和设计,仿佛那是件挺美好的事。

    接下去全都按她的意思办了。一点麻烦也没遇上,甚至比他们结婚还顺利。他没把这件事跟任何人透露,有时真想透露透露,让别人能替他分担一点烦恼,但他忍了。少了大半拉儿,他认为大可不必自家开伙。当人们在食堂见他爷儿俩面对面,就着一个菜盆,都感到看不下去。小半拉儿给人的印象总是需要理发、剪指甲和吃顿像样的饭。

    刘队长一想到人们迟早识破这个计谋就不寒而栗。离婚后,妻子很快把大半拉儿从插队地点带到她所在的城市。两个孩子一分为二,各自都获得了独生子女权益。

    虽然给小半拉儿持续注射激素,这孩子仍是一厘米也不肯长高,但他的头围却在增大,几乎赶上成年人了。他还学会成年人的步态,因此看上去格外像个小怪物。这步子只有高力学得像,他一学周围准有人要笑断气。作为代价,他永远摆脱不了这种步态。长久的毕肖的模仿,使他无可挽回地成了小半拉儿一件成功的赝品。他就迈着这种有损形象的古怪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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