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_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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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第4/4页)

“问题就在这里老弟当政府不能实现公民的意志的时候那时社会就来宣告自己的意志于是就生了这种情形”

    卡塔瓦索夫说。

    但是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显然并不赞成这种回答。听了卡塔瓦索夫的话他皱了皱眉说了一些不同的话。

    “你这样说法毫无道理。这里根本没有宣战的问题只不过是人道的、基督徒的感情的表现罢了。我们的同种和信奉同一宗教的弟兄们遭到屠杀。哦就假定他们不是我们的弟兄和同一教派的人只是一些儿童、妇女和老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呀;大家的情绪激昂起来俄罗斯人赶去支援好制止这种恐怖行为。你想一想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醉汉殴打妇女或者小孩我想你不会停下来考虑有没有对这个人宣战就会扑到他身上去保护被欺负的人!”

    “但是我不会打死那个人的”列文说。

    “不你会打死他的。”

    “我不知道。要是我看见这种事情我可能凭着一时的感情冲动行事;事先可很难说。但是在斯拉夫人受压迫的事情上却没有而且也不能有这样的感情冲动。”

    “对于你可能没有;但是对于别人却是有的”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说不满意地皱着眉头。“在人们中间还流传着希腊正教徒在‘不圣洁的回教徒’的桎梏下受罪的传说。人们听到自己弟兄们的苦难就言了。”

    “也许是这样”列文搪塞说“但是我可看不出来。我自己也是人民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我也没有”公爵说。“我住在国外并且看到报纸可是我得承认直到保加利亚惨案以前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俄国人突然之间这样爱起他们的斯拉夫弟兄来而我对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感情。我非常伤心认为我是一个怪物再不然就是卡尔斯巴德的泉水在我身上生了影响!但是回来以后我就放下心来我看到只关心俄国却不关心他们的斯拉夫弟兄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康斯坦丁就是一个!”

    “在这种事情上个人的意见算不了什么”谢尔盖·伊万内奇说。“当全俄国——全体人民——表示了愿望的时候那就不是个人意见的问题了。”

    “不过请原谅我没有看出这一点来。人民也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公爵说。

    “不爸爸!…怎么不知道?上星期日在教堂里不是还讲过吗?”多莉说她一直听着这场谈话。“请递给我一块毛巾”她对带着微笑望着孩子们的老人说。“不可能所有的人都…”

    “但是星期日教堂里讲过又有什么呢?牧师是奉命宣读的。他宣读了。他们却什么都不明白像往常传道的时候那样叹着气”公爵接着说下去。“后来有人对他们说为了拯救灵魂教堂要募捐于是他们就每人掏出一个戈比献上去。

    但是为了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

    “人民不能不知道的;人民总是意识到自己的命运的像目前这种时候这种意识就会表现出来了”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肯定地说瞥了那个养蜂的老头一眼。

    这个漂亮的老头长着花白胡子和浓密的银手里端着一碗蜂蜜动也不动地站着挺着魁伟的身躯和善而宁静地俯瞰着这些绅士显然他什么也不明白而且也不想弄明白。

    “事情就是这样”他说听了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的话他意味深长地摇了一下头。

    “是的你最好问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什么也不想”列文说。“你听说战争的事了吗米哈伊雷奇?”他对那个老头说。“他们在教堂里讲了些什么?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应该为基督教徒打仗吗?”

    “何必要我们来想?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皇上都替我们考虑到了一切事情他都会替我们想的。他比我们看得清楚。我再拿点面包来吗?再给这小男孩一点吗?”他对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说指着吃完了面包皮的格里沙。

    “我用不着问的”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说。“我们看见过现在还看见成千成百的人牺牲一切来为正义效劳这些从俄国各个角落来的人坦率而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思想和目的。他们捐献了自己的一点钱或者是亲自去而且爽快地讲明了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就是说照我看来”列文说开始激动起来“在拥有八千万人口的国家里永远可以找到不是千百个像现在这样而是千千万万失去社会地位和不顾一切的人他们哪里都乐意去——加入普加乔夫1一伙或者到基辅或者到塞尔维亚去…”——

    1普加乔夫(约1742—1775)叶卡捷琳娜二世时农民起义的领袖。

    “我告诉你不是千百个也不是不顾一切的人而是人民中最优秀的代表!”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说恼怒得好像他在保护最后一点财产似的。“还有捐款呢?在这上面无论如何全体人民已经直接表示了自己的意志。”

    “‘人民’这个字眼太不明确了”列文说。“地方上的文书、教师和千分之一的农民也许都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八千万人中其余的像米哈伊雷奇一样不但没有表示自己的意志而且丝毫也不了解什么事情要他们表示意志呢!那么我们有什么权利说这是人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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