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_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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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第2/3页)

听见他哀求门房给他通报说他和他的孩子们都快死了。

    从那时以后谢廖沙又在门厅遇见了这官员一次他对他感到兴趣。

    “哦他很高兴吗?”他问。

    “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他走的时候差不多手舞足蹈了。”

    “送来了什么东西吗?”谢廖沙沉默了一会之后说。

    “哦少爷”门房摇摇头低声说“是伯爵夫人那里送来的什么东西。”

    谢廖沙立刻明白了门房说的是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给他送来的生日礼物。

    “真的吗?在哪里?”

    “科尔涅伊交给你爸爸了。一定是一件好东西呢!”

    “多大?像这样子的?”

    “小一点可是一件好东西。”

    “一本书?”

    “不一件好玩的东西。去吧去吧瓦西里·卢基奇在叫您哩”门房听到教师走近的脚步声说他小心地把那已脱下一半手套的小手从腰带上拉开向教师的方向点头示意。

    “瓦西里·卢基奇马上就来!”谢廖沙带着那总是制服了那个耿直的瓦西里·卢基奇的快活而亲切的微笑说。

    谢廖沙太快活了他觉得一切都太如意了他不能不和他的朋友门房分享他家里的喜事那是他在夏园散步的时候从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的侄女那里听来的。这个喜讯因为是和扎着绷带的官员的欢喜和他自己得了玩具的欢喜同时来的所以他觉得特别重要。在谢廖沙看来这是一个大家都应当欢喜和愉快的日子。

    “你知道爸爸今天得了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吗?”

    “当然知道!大家都来道过贺了哩。”

    “那么他高兴吗?”

    “皇帝的恩典他怎么会不高兴呢!那显见得他有功劳啊”门房严肃而认真地说。

    谢廖沙沉思起来仰望着他曾经细细地研究过的门房的脸特别是除了总是仰着脸看他的谢廖沙以外谁都看不到的、垂在灰色颊髭中间的下颚。

    “哦你女儿最近来看过你吗?”

    门房的女儿是一个芭蕾舞女。

    “不是星期天她怎么能来呢?她们也要学习哩。您也要上课了少爷去吧。”

    走进房间谢廖沙没有坐下来上课却对教师说他猜想送来的礼物一定是一辆火车。“您想怎样?”他问。

    但是瓦西里·卢基奇却只想着谢廖沙必须为两点钟要来的教师预备语**课。

    “不您告诉我瓦西里·卢基奇”他在书桌旁坐下书拿在手里之后突然说“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以上的勋章是什么呢?您知道爸爸得了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吗?”

    瓦西里·卢基奇回答说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以上的勋章是弗拉基米尔勋章。

    “再以上呢?”

    “最高的是安德列·佩尔沃兹瓦尼勋章。”

    “安德列以上呢?”

    “我不知道。”

    “怎么连您也不知道?”于是谢廖沙支在臂肘上沉入深思了。

    他的沉思是极其复杂而多种多样的。他想像他的父亲突然同时获得了弗拉基米尔和安德列勋章因为这缘故他今天教课的时候要温和许多他又想像自己长大了的时候会怎样获得所有的勋章以及人们明的比安德列更高的勋章。任何更高的勋章刚一明他就会获得。还会明更高的勋章他也会立刻获得。

    时间就在这样的沉思中过去了因此当教师来的时候关于时间、地点和状态的副词的功课一点也没有预备教师不但是不满意而且很难过。他的难过可把谢廖沙感动了。他感到功课没有读熟并不能怪他;不管他怎样努力他总读不熟。在教师向他解释的时候他相信他而且像领会了似的但是一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简直就不记得也不理解“突然地”这个简短而熟悉的字是·状·态·副·词了。但是他使教师难过了他还是感到很懊悔而且想安慰他。

    他选择了教师默默地望着书本的那个时间。

    “米哈伊尔·伊万内奇您的命名日是什么时候?”他出其不意地问。

    “您最好还是想您的功课吧。命名日对于一个通达事理的人是无关紧要的。跟平常的日子一样得做他的工作。”

    谢廖沙凝神望着教师望着他那稀疏的颊髭望着他那滑到鼻梁下面的眼镜他那么深深地沉入幻想里以致教师向他说明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知道教师说的话是言不由衷的他从他说话的语调里听出来了。“但是为什么他们大家都用一个口气说这种最没趣味最没益处的话呢?为什么他要疏远我呢为什么他不爱我呢?”他忧愁地问自己可是想不出答案来。

    二十七

    在语法教师教的功课以后是他父亲教的功课。他父亲没有来的时候谢廖沙坐在桌旁玩着一把削笔刀又沉入深思了。谢廖沙最爱好的事情就是在散步的时候寻找他的母亲。一般说来他就不相信死特别是她的死尽管利季娅·伊万诺夫娜告诉过他而且他父亲也证实了因此就在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以后他每次出外散步的时候还是寻找她。每一个体态丰满而优雅的、长着黑头的妇人都是他母亲。一见到这种样子的妇人在他心里就引起这样一种亲热的感觉以致他的呼吸都窒息了泪水涌进他的眼里。于是他满心期望她会走上他面前来除去她的面纱。她整个的脸都会露出来她会微笑着她会紧紧抱住他他会闻到她的芳香感觉到她的手臂的柔软快活得哭出来正像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她脚下而她呵痒他大笑起来咬了她那白皙的戴着戒指的手指。后来当他偶然从他的老保姆口里听到他母亲并没有死他父亲和利季娅·伊万诺夫娜就向他解释说因为她坏(这话他简直不能相信因为他爱她)所以对于他她等于死了一样的时候他依旧继续寻找她期待着她。今天在夏园里有一个戴着淡紫色面纱的妇人他怀着跳跃的心注视着期望那就是她当她沿着小径走向他们的时候。那妇人并没有走到他们面前来却消失在什么地方了。谢廖沙今天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对她怀着洋溢的爱而现在在等待着他父亲的时候他想得出了神用削笔刀在桌子边缘刻满了刀痕闪闪光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想念着她。

    “你爸爸来了!”瓦西里·卢基奇说惊醒了他。

    谢廖沙跳起来跑到他父亲跟前吻他的手留意观察他竭力想现他得了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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