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_第五卷海和命运随着同样的微风波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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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海和命运随着同样的微风波动 (第8/11页)

立在柱头上的胸像。屋脊上,战利品和插着簪缨的高盔的石制模型,跟神仙的雕像交替地陈列着。

    在格温普兰待的那个房间尽头,长窗对面的地方,这边是一个高与墙齐的壁炉,另外一边的一个华盖底下,是一只封建式的大床,这种床可以横着睡,必须踏着床脚梯才能爬上去。床脚梯就在旁边。一排扶手椅靠墙根放着,扶手椅前是一排靠背椅。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的家具。天花板是穹窿形的;壁炉依照法国式烧着一大堆木柴;内行人一看见这种熊熊的火光和火焰里玫瑰红中带点绿意的火焰,就知道烧的是榛木,这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房子是那么大,虽然两只大烛台的蜡烛都点着了,还显得很暗。这儿那儿,挂着几个轻轻摆动的低垂的门帘,说明那儿跟另外的屋子相通。整个的屋于表现出来的是詹姆士一世时代的那种方正有力的风格,虽然已经过时了,可是仍旧很壮丽。屋子里的地毯和挂毯,华盖,幔顶,床,床脚梯,帐幔,壁炉,台毯,扶手椅,靠背椅,所有的东西都是深红色的。除了天花板以外,没有一点金子颜色。天花板上,在离四个屋角同样远的地方,有一个细工打出来的巨大的圆盾,上面闪耀着耀眼的徽章浮雕,徽章上面有两个并排的纹章,能够看见一个男爵帽和一个侯爵冕;这是镀了金的铜做的呢,还是镀了金的银子做的?不知道。看上去跟金的一样。天花板威风凛凛,如同阴郁而又华丽的大空,正中心的这个灿烂的盾徽,好像黑夜里的太阳,闪耀着忧郁的光芒。

    一个有一个自由的灵魂的野蛮人待在宫殿里,差不多跟待在监狱里同样的不安。这个壮丽的地方使人心烦意乱。富丽无比反而产生恐惧。谁住在这个庄严的住所里?这些伟大的东西都是属于什么巨人的呢?这所宫殿是什么狮子的洞xue?格温普兰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觉得心里很难过。

    “我这是在哪儿?”他说。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回答:“在您自己家里,我的爵爷。”

    第四章 神魂颠倒

    要升上水面必须有一定的时间。

    格温普兰被人掷到一个叫做惊奇的大海海底。

    人在未知世界里,是不会一下子就能站稳的。

    思想溃散正跟军队溃散一样;重整旗鼓不是一下子做得到的。

    上天好比一只手,命运好比投石器,人好比一块石子。一扔出去就无法抵抗了。

    如果说得通的话,格温普兰是从惊奇跳到惊奇。跟着公爵小姐的情书来的,是萨斯瓦克地窖里意外的发现。

    人的命运一旦遇到意外,应该赶紧做好准备:意外会接连来的。这扇疯狂的门一旦被打开,怪事就都跟着来了。你的墙壁裂了一道缝,乱糟糟的事件就一拥而进。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不会只发生一次的。

    不可思议的事情跟黑暗一样,笼罩着格温普兰。对他来说,他遇到的事情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墙倒屋塌必然有一阵尘土,极度的sao乱也必然在思想上留下一层烟雾,格温普兰穿过这层烟雾看每一样东西。这是一个彻底的震动。起初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慢慢总是会澄清的。尘土落下去了。惊奇的程度越来越低。格温普兰跟一个做梦的人一样,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想看清梦里的东西。他把这团云雾分析一下,接着又重新组织了一回。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精神错乱。出人意料的事件使他受到精神摆动的折磨,这种摆动一会儿把你推到能够理解的一边,一会儿把你推到不能理解的~边。谁的心灵没有经受过这种摆动?

    渐渐地,正像他的瞳孔在萨斯瓦克的地道里扩大一样,他的思想也在这猝发事件的黑暗里扩大了。要把这许多堆在一起的感觉一个一个隔开,是很困难的。要让这些模糊的观念能够燃烧,换句话说,要想理解它们,非在各种情感之间通通风不可。这儿缺少空气。简直可以说这个变动是无法呼吸的。格温普兰走进萨斯瓦克可怕的地窖的当儿,他等待的是重罪犯的锁枷;可是人家却在他头上放了一个上议员的冠冕。这怎么可能呢?格温普兰害怕的事情和实际发生的事情中间的距离太大,而且来得太快,恐惧太突然地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所以他就弄不清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彼此离得太近了。格温普兰使尽了力量,想把自己的思想从这个虎头钳里拔出来。

    他又不吭气了。这是人在惊愕状态中的本能,这种自卫手段远比我们想像到的更有效。不声不响等于正视一切。你漏出一个字,说不定一个意料不到的齿轮会抓住你,把你整个的身子拉到什么轮子底下去。

    弱小者怕轧死。老百姓怕被人踩在脚底下。格温普兰在老百姓当中待的年数太多了。

    人类担心受怕的一个奇怪的状态,可以叫做“等等看”格温普兰现在就是这样。在这个突然来的局面里,我们觉得自己还没有找到重心。于是就注意着以后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模糊的等待。等等看。等什么?不知道。等谁?以后看吧。

    那个大肚子的人又说了一遍:“在您自己家里,我的爵爷。”

    格温普兰摸摸自己。人在惊奇中首先要看看是不是每一样东西都是实在的,接着就摸摸自己,弄清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这句话确实是对他说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他。他的短上衣和皮披肩已经没有了。他现在穿的是银色的呢坎肩和一件缎子上衣,一模就知道是绣花缎的;他感觉到坎肩的口袋里有一个满满的大钱包。在他小丑穿的贴着腿的瘦短裤外面,罩上了一条肥大的丝绒短裤;还穿着一双高底的红皮鞋。原来在他被送到这座宫殿里来的时候,人家替他换了衣服。

    那人又说:“请阁下记住这个:我叫巴基尔费德罗。我是海军部的官吏。是我打开阿尔卡诺纳的葫芦,把您的命运挽救出来的。正跟阿拉伯故事一样,一个渔夫把一个巨人从瓶子里放了出来。”

    格温普兰怔怔地望着这张说话的笑脸。

    巴基尔费德罗继续说下去:“除了这座宫殿以外,您还有一座洪可斐尔宫,比这座还要大。还有克朗查理堡,这是老爱德华时代的一座堡垒,您的上议员的爵位就是从这儿世袭来的。您有十九个私人法官,他们管辖的村庄和农民也是属于您的。作为贵族和爵士,您的旗帜下大约有八万名家臣和佃农。在克朗查理,您就是法官,是所有的财产和生命的法官,您有自己的男爵宫廷。国王不过比你多一项造币权。国王照《诺曼底法》的说法是‘贵族的首领’,有设置法院、宫廷以及coin的权利。Coin就是铸造货币。在您的领地里,您差不多就是国工,跟国王在自己的王国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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