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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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7/7页)

下阵来。何况还有孩子。成人罪不可逭,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锁上门,拉过被子蒙住头。

    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而且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喜滋滋地告诉维维:原来我今天下午看到的,只不过是场噩梦,原来我是在庸人自扰。

    梦醒以后我睁着眼睛愣了半天,心口还残留着那种如释重负的愉快感觉。都说中国男人有处女情节,我也有。自己如珍似宝地地捧出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我翻身,脸埋进枕头,死了算了!

    闹钟恰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狂响,我挣扎半天,还是恹恹地起床刷牙洗脸,眼睛肿得象烂桃。

    “请一天假?”维维征求我的意见。

    我摇摇头,掏出手机充电。一开机只听到短信滴滴滴不停往里进。

    “玫,为什么无故失踪?”

    “玫,你还好吗?”

    “玫,你在哪里?”

    “玫请速回电话。”

    “求你回电话。”

    玫,玫,玫…

    我只好拨回去:“安德烈,我没事,昨天有点不舒服,请替我给meimei们道歉。”

    “你总算回电话了,让我担心死了。”他在那边长出一口气“你病了?我现在去看看你好吗?”

    “谢谢,不用了。我很好,马上要去学校。”我一口回绝。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

    “那也好。”他犹豫一刻说“接下来我会很忙,你可能找不到我,过几天我再联系你。”

    几天之后我才明白安德烈在忙什么。

    下了课在快餐店吃汉堡,前面的食客留下一份报纸,头版头条醒目的大标题:“海关税务警局联手,严厉打击商品走私”

    特别报道中提到,有三名严重走私嫌疑的中国商人被警方传唤,孙嘉遇的照片赫然在列。

    我麻木地看着,汉堡中的酱汁淋在报纸上。我团一团,随手扔进垃圾箱。

    这个人,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书上说,人类都有自我催眠的天性,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谎言重复千遍,就会变成深信不疑的事实。

    我尝试着忘掉他,喉咙处却似哽着一团烂棉花,五脏六腑被只无形的手拧成一团。

    维维也看到了,她对此报道的评价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其后三天,各家报纸陆续有跟踪报道,最终却只有一名嫌疑人被警方正式指控,其余两名无罪释放。这两人中就包括孙嘉遇,因为奥德萨警察局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他长期从事走私。

    我觉得警察实在太笨,其实走私的货物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奥德萨市消防队的车库里。可是丈八灯台往往照不到自己,对方实施的又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略,曾拖垮蒋介石四十万军队,区区一个奥德萨警局如何对付得过来?

    维维失望之下,把报纸一扯两半,拍着桌子大骂:“BullShit!”

    我看着维维,略微有点吃惊,没想到她会这么恨他。

    而我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几天孙嘉遇一直在找我,每次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都直接挂掉。它执着地一次次拨进来,我终于不耐烦,干脆把手机关掉。

    不能再去妮娜那里练琴,时间忽然多出来一大块,我开始在家里大扫除,床单、被罩、沙发罩,都扔进洗衣机里清洗,连平时上学背的双肩包,我也甩进洗衣机。

    被认为已经丢掉的钥匙,离奇地在洗衣桶里重新现身。我举着书包对光线研究半天,才发现包里的内衬破了个小洞,钥匙就是从这里滑进了夹层。

    那串钥匙中,有一把与众不同的大钥匙,是孙嘉遇住处的。

    我拿着它踌躇半晌,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把钥匙给他送回去。万一他的门户出点问题,我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出来开门的却是老钱,头脸缠满纱布,包裹得象个木乃伊,胳膊吊在胸前。

    我被他的怪模样吓得倒退一步。

    “车祸,碎玻璃划的。”他摸着自己的脸苦笑“玫玫,你这段日子是怎么回事?电话不接,人也不见踪影。”

    我没回答他的话,朝他身后张望:“我找孙嘉遇,他在吗?”

    他很惊奇:“你不知道?小孙还在留院观察。”

    我耳畔嗡地一声:“留院?为什么?”

    “车是他开的,我都这样了,他逃得过去?…”

    我扭头就走。老钱追在身后喊:“哎,哎,你知道是哪家医院?巴拉堡,别搞错了。”

    我跑得汗流浃背,肺几乎要爆炸。在楼梯上抓住路过的护士问:“孙嘉遇,中国人,他的病房号?”

    她好奇看我一眼:“四楼,407室。”

    病房的门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我凑上去。室内的情景象几百根钢针同时刺入我的眼睛。

    孙嘉遇和那个孩子正坐在床上,头对头抢一盘草莓。那孩子两只小手沾满了草莓汁,呵呵笑着抹了他一脸,口口声声叫着“爸爸”

    孩子mama就蹲在床边,他逗孩子“伊万,给mama一颗好不好?”

    “给mama一颗。”孩子重复着,抓起一颗看了看,还是塞进他嘴里。

    我觉得心跳站不稳,靠墙慢慢蹲下。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才掏出钥匙,从门缝里塞进去。

    房门突然打开。我抬起头,正碰上那女人惊愕的双眼。

    我霍地站起来,她退后一步回头叫:“孙…”

    孙嘉遇看见我,却坐着不动,冷冷地说:“大小姐,您终于舍得过来了?”

    我走过去把钥匙交在他手里。

    他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满脸讥讽地笑:“这什么意思?你厌倦了我?还是前两天的事吓到你,怕受我连累?”

    我沉默着转身离开,事实都在眼前摆着,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他下床攥住我的手臂“你说清楚再走。”

    我拼命挣扎,用力推开他。他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重重撞在床沿上。床边的盘子顿时滑下来,摔得粉碎。

    孩子吓得搂着他脖子哇哇大哭。

    那女人原想去扶他,只好又回过头哄孩子。护士进来大声斥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我趁机脱身,一路飞跑着冲下楼梯。

    我谁也不恨,只恨自己,明知是这样的结果,还要自寻伤害,再来参观一次别人的天伦之乐。其实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再见他一次。

    汹涌的泪水流出来,胸口象有把锋利的小刀在切割,我觉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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