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房间_某个中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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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中午 (第2/5页)

她们目光散乱,神情恍惚。她们的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她们的身体也就不再为这个世界负责,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哭或者笑,这一切与任何人无关。

    那样一件四面都是洞(它的边缘和形状使我们想起剪刀,快意的破坏,隐秘的愿望,剪刀穿过布的声音,锐利而不可阻挡,一旦剪断就不可能原样接上)的衣服在我的等待中空空荡荡地飘来,贴地而起的小风使它鼓起,它胸前的两个洞越来越触目,祖先的rufang从那里裸露出来,就像两只奇怪的眼睛。我知道,这件四面是洞的衣服空着,它飘到了我的眼前。

    扣扣

    在最混乱的时候我每次都会看见我的扣扣,她一岁、两岁、三岁、四岁,她圆嘟嘟的小脸像最新鲜的水果,鼻子经常流鼻涕,嘴角有时候流出清澈明亮的口水,她的额头比别的地方要黑些,上面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旋,在阳光的照耀下,她安静地睡着的时候,就会看到她额头上细小的金色茸毛旋成的小窝,那是一个隐秘的印记,是我的孩子特殊的痕迹,想到在这个广大渺茫的世界里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马上使我得到了很大的安慰,我的女儿成为了我那些混乱而绝望的日子里温暖的阳光。她的小身体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脸、脖子、胳肢窝、背、肚子、小屁股,到处都香。每当夜晚我长时间地闻着她领窝散发的香气时,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感动。我想我任何时候都不能疯,我怎么能疯呢?扣扣除了我谁都没有,我除了她也谁都没有,我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孩子,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她养大。

    关于南红五

    南红的头发每天都在长。有一天她就出门修了个半秃的时髦发式。然后她回到家里对我说:我不能停止对男人的爱,没有办法。

    各式耳环垂饰犹如听到召唤,一下布满了那张油迹斑斑的三屉桌,它们大多数是那类廉价的、装饰性的,骨质、木质、各种不知名的透明半透明的石头,稀奇古怪地组合在一起,这很符合南红的风格,如果长得既不像贵妇人,也不像白领丽人,就只能往艺术家上打扮。

    南红说短发必须戴耳环,不然太男性化,她不喜欢自己太男性化。

    两只骨做的耳环在她的耳边晃荡,妩媚的光彩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也开始渗透到了这间寡情乏味的屋子里,就像一种隐约的光,分布在房间,我们感觉不到,但天花板上的阴影就在这点微不足道的光中消失了,南红一定不会再从那上面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在水龙头里、在炖汤的汤里、在衣服的皱褶上,那个小小的灵魂消失了,或者是南红不想看到它,对于不想看到的东西我们都会慢慢看不到。老歪的脸也不再出现在她的上方,甚至老C,这个南红仇恨的对象,在赤尾村的房子里是一片比老歪更为浓重的乌云,我一直没有提到他。

    C无端地使我想到草绿色的军服和红色的五角星,就是那种传统的几十年一贯制尚未改革之前的解放军的形象,一个六七十年代的军人和化着浓妆半秃着头佩戴着稀奇古怪耳环的南红站在深圳的背景下,让我不能不想到“政治波普”这个词。这个虚拟的画面在我奇怪的凝视中活动起来,但一切又是那样的不和谐、不伦不类,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和谐,干什么都不会谐调,吃饭、相拥,一个人流泪,另一个人忏悔等等,全都怪模怪样,不合常规,而这种怪诞亦不像哈哈镜里的表面变形,而有着一种更为深入的气质。

    事实上C并不是一名军人,至少不是现役军人,至少在南红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离开军队多年。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情况,也不知道我脑子里的那幅荒唐的政治波普画面从何而来。

    现在我想起来,南红说过C的父母家在军区,一切关于军服与帽徽的想象大概就来源于军区大院。南红对我叙述的男友关系过于复杂和混乱,当她说到C的时候我常常神色茫然,她有时就补一句:就是家在军区的那个。所以在我同样混乱的脑子里常常把C等同于军区。

    现在我决定要让C清楚一点。这个念头带来的第一个后果就是我决意换掉C这个代码,我忽然觉得以字母代表人物不够真实,犹如一个骨架行走在大街上,空洞而奇怪,反过来如果对一个生活中十分熟悉的人,如果我们不得不叫他C的话,也会立马有一种真相被掩盖的迟疑。

    史红星这个名字就这样出现了,它使C从南红模糊一片的叙述中凸现出来,成为一个三十多岁,理着小平头的男人,他在军区大院的红砖楼房里对着老婆手中的敌敌畏瓶子面色苍白,在南红的宿舍里神情沮丧。史红星,这个永远不如意的男人,被老婆牢牢地掌握在手心的男人,他与南红的故事像鲜血喷涌而出。

    鲜血跟南红去上环有关。南红说史红星zuoai不戴安全套,她指责他,他就很沮丧地说:我知道南红的孩子不会姓史。他怕老婆怕得要命,同时又异想天开地想让南红给他生个儿子。南红说她真是又恨他又可怜他,他是一个窝囊废,老婆周六周日不让他出门,平日上班早上出门时口袋是空的,经常绝望赌博(赌博的钱从哪里来呢?南红没有说)。南红说有一次史红星非要送给她200块钱,她坚决不要。她还说深圳的女孩跟人同居都是有条件的,或是养起来,或是给钱,她跟史红星什么都没有。

    关于同居与钱,养不养起来的话实在是俗气得很,俗气而且粗鄙,根本不用搞清楚前因后果,光这几句话就能把好端端一个女孩给毁了。它犹如沼泽,这个女孩一脚就踩了下去,腐烂的草根挤压着她,气泡一串串地一路冒上来,兴奋而且凶猛,有谁知道气泡也是凶猛的呢?一个女孩在下沉,她明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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