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侵占了我_第十章镜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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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镜子 (第6/10页)

那你晚上要过来看我。何波说好好好,爸爸晚上过来看你。何波很不忍心地让心依睡在另一间房,他开着壁灯,晚上起来去看她,给心依掖被子。

    心依继续在机关幼儿园上学。我们都不喜欢有保姆在家里晃来晃去,何波情愿自己接送心依。我与何波卿卿我我,缠绵缱绻地热恋忽然间一个急转弯,进入了日常生活。出门前的拥抱吻别变得很随意,只要何波怀里抱着心依来吻别我,我就躲闪着,心里产生厌恶与埋怨,不久这个曾经很温馨的告别仪式就自然地消失了。

    何波买菜,总是先问心依想吃什么,做好饭菜,第一筷子肯定是夹往心依的饭碗,尽管何波仍是周到地给我补上一筷子,我觉得已经毫无意义。我们一起看电视节目的时间因何波要哄心依睡觉而取消,我们在屋里随时随地的亲热受到了拘束,我们外出的潇洒自由受到了牵绊,我的生活被打乱了,我的宠爱都夺走了,而这个强大竞争对手,竟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我和何波的卧室门总是敞开着,因为何波担心晚上心依会叫他,心依的门就在对面,门开着好有个照应,心依也不会那么害怕。有天晚上十点多钟,我和何波在被子里正做到兴头上,心依赤裸着脚丫子,忽然出现房间里,把我吓一大跳。心依哭哭啼啼地说,爸爸,你怎么不来看我,呜呜…?何波立刻从我身上下来,套上短裤,说,哎哟我的乖乖,你怎么起来了,别感冒哦!何波把心依抱回房间,半天把心依哄睡了,悉悉索索地钻进被窝,我已经冲了一把澡穿上了衣服,他抚摸我想继续未完成的事业,我只觉得索然无味,无论身体和情感都产生了抗拒与逆反的心理。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在胸口,成天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只觉得憋闷,压抑了很久,我想跟何波谈,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谈,我们的热恋当中掉进了不明物体,这个不明物体只在我身上起了化学反应。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我说何波,我们的从前到哪里去了?你不像原来一样爱我了,我整天被你忽视。何波愣一下,立即明白我的意思,说,你真傻,爱心依跟爱你那不一样的,你觉得没有心依会很好,心依的存在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话又说回来,没有心依,我们可能相爱吗?何波把我说懵了,何波说的是事实,心依的存在也是事实,可是我为什么就这么难受这么难受啊?哪里生长出了一股恨,一缕怨,我想狠狠地砸东西,我想听到玻璃碎裂的声响,我想抽烟,我还想喝醉,我想昏昏地离去。

    我不知该怎么继续讲述了,此刻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很多零碎的细节蜂涌而来,请允许我安静一会,给你描述一下此际窗外北国的春天。

    楼下幼儿园里,一群像心依那么大的孩子在院子里追逐,玩"木头人"游戏,让一群孩子在我窗户下喧器,也是天意,他们欢快的笑声像巨狼一样,拍打如礁石般呆滞的我。冲天的白桦叶子还没有长出来,仍显孤寂。三株桃花早开了,满树粉白。孩子们的笑声震落了花瓣,花瓣儿像泪一样悄悄地飘洒,像我此际在春天里的忏悔与惆惘,愧疚与疼痛。

    何波替我擦着眼泪,说,哦,小的哭完大的哭,哄完小的哄大的,我真难啊!何波想逗我笑,我笑不起来,只要他抱过心依,我就觉得他身上沾了什么,我身上产生的化学反应阻使我与他亲近,当然更谈不上我会去抱一下心依,亲一下心依。何波搂着我思考半天,进一步说,那把心依送到贵族学校,周末再接回家,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何波在迁就我,心里高兴,但脸上没表露出来,我不想表现得很浅薄,与心依不共戴天似的。我故作沉吟,似是而非地动了动脑袋,算是勉强同意。

    从那天晚上开始,无论白天夜晚,我都会随手带上卧室的门。

    何波给我翻开一叠影集,里面纪录了何波与马莉恋爱、结婚、马莉怀孕、襁褓中的心依、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场景。何波似乎认为我与他一起温习他曾经幸福的家庭生活,可以促进我们的感情。我看着看着,心里倒了五味瓶似的难受,仿佛有人夺去了我什么东西。新婚的甜蜜,初为人父的喜悦,何波都已经尝试过了,而我呢?那个漂亮的马莉是心依的模板,马莉抱着心依胜利与骄傲地看着我,我只觉忽然一股厌恶挠心,冷冷地推开相册,去了洗手间。

    我的情绪苹果上花生米大小的腐烂,像一颗青涩的李子那么大了。

    何波好像与马莉谈过心依上寄读的事情,夜晚马莉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与何波大吵大闹。我发现原来马莉一直生活在我们当中,并且仍然调遣、左右、使唤着何波。她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心依这么小,mama没在身边,就已经很可怜的了,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住校?我听到何波也火了,质问道,可怜?你也知道她可怜啊?才两岁你就扔下她跑了,你配做母亲吗你?我不想过多描述何波和马莉之间的矛盾,我只是觉得忽然间这样的纠缠竟然与我有关,既无聊也可笑,我承认我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我有我的优越感,我卷到这个家庭中来,不但渐觉疲惫,而且自尊受到严重侵染。

    何波对我说,马莉的绿卡快办下来了,顶多半年,马莉就会把心依接去美国。我不要你像她mama那样爱她,事实上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只要你像个好阿姨一样对她就行了。何波语气几乎是乞求的,我的心有一霎那的柔软,但立即又坚硬起来,我根本不愿碰心依,她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我的心头就凝聚乌黑的云彩。

    我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适应马莉住过的房子,马莉睡过的床,我不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适应何心依,这个有生命的,带着马莉显著印痕的活物,她使我挣扎。

    越演越烈的妒忌走向极端

    不用我向你再细致地描述什么,你已经知道心依的存在给我带来的不快,不必非得我用上妒忌、吃醋等词语,你才明白我经受什么样的煎熬。何波要我给心依洗澡洗头,我不愿意,结果何波给她时,我又非常的难受,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绪,正因为我搞不懂,所以我找不到排遣的方式,它们在我的体内冲撞,我自知没有道理,只有压抑着那股情绪,任凭它把我折腾得五内俱焚,万念俱灰。

    我觉得我与何波还未享尽恋爱的美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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