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侵占了我_第一章谁侵占了我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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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谁侵占了我3 (第2/3页)

啦,死人啦!”

    整个正月的气氛,鞭炮是主要的喧染品。拜祭先人、迎宾送客,阔气点的,放一串“千字头”;最简单的也会放一挂几秒钟就响完的“电光炮”不知晓谁家来了贵宾“万字头”燃放的声音不绝。吕玉绕出桔园,从大道走上堤岸,那鞭炮声仍未停息。

    “今儿早上我打扫房子,听到楼下一阵狗吠声。”居住河边的村民眉飞色舞,声音激动得发抖。“吕玉家的大黑狗,原来不是哑巴。接着我就看到了飘浮的死尸。老天!”

    这些话在吕玉耳边翻滚着。吕玉直奔河边,挤进人群。

    河面微风轻漾波纹。雪白得耀眼。

    水边搁浅一具男尸,浸泡得象发了酵的馒头,苍白里透着乌紫;胀臌如打足了气只等刮毛的死猪。脸鼓圆得难以辩认,眼珠子格外突出,立马要迸裂的样子;发黑的舌头咬在齐整的齿缝间;胸前的衣服瘪塌下去,沾有血迹——很明显,死者内脏被掏空了。

    吕玉一阵猛烈地呕吐,瘫软在雪地里。

    恍惚中听到人们的议论:“这个样子,至少淹死三天了。”

    “这条河真邪啊,每年都会死人。”

    “听说河里有一种鱼,专吃死人的内脏。”

    “作孽啊!徐鹏,这可怜的孩子。”

    ·阳光下的梦呓·

    太阳从云层中迸射而出,蒙盖大地已久的暗色幕布似是忽然间被谁揭去了,村落舞台霎时光彩夺目,明亮耀眼,仿佛突变的剧情,出现崭新而激动人心的画面。天不解人情,在这么悲恸的时刻,居然充满喜剧性地热情;又或者说天公作美,不想渲染人间悲情,遂展笑颜,冲淡悲伤。

    白色炊烟袅袅升腾,烟囱旁的雪开始缓缓融化,雪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滑落。滴答的声音,心律一样的节奏,使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带来的凝滞气氛更添几分窒息。

    吕玉家挤满了人。徐姓人家挤满了人。人皆默默,不再喧哗。吕玉高烧41度,晕迷不醒,躺在阴暗中暗红的旧式老床上,始终保持舒展的微笑。

    阳光照不到北窗,在室外远远的徘徊,把房子的阴影描划在雪地上。雪地只有黑狗和吕玉的脚印,还有桔林深处,吕玉早上划下的徐鹏的名字,竟成了碑文一样的悼念。

    开灯。房间里影影绰绰,人言轻微,小心翼翼。好心的邻人烧了一钵炭火,叫来了赤脚医生,搭脉、打针、开药。医生皱着眉头说“病得不轻”他环视房间,朝桔园瞅了几眼,右大拇指手指循环点击其它四个手指头,然后紧掐在中指上,欲言又止,只是莫名其妙地摇头。

    一声不易引人注意的闷响从桔园里传来。吕玉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蓦地发疯般惊坐起来,低首,眼睛朝上看,眼光有些凶狠的怪异。她面无表情地呓语,宛如他人借她的嘴在那里说话。人问话,吕玉默然不答,睛睛向四面瞧着,混身发抖。

    “那么,你是谁呢…你从哪里来…血…他前天走的…你住在黑暗里…我们是邻居…披上吧披上,好看…大黑不是哑巴…恨谁…我跟你一起…”

    呓语着,吕玉猛烈地抽搐了一下,静静地躺下,闭着眼,睫毛颤动,两行泪水顺着消瘦美丽的脸庞无声地滑落。胆大的诧异地看着,胆小的赶紧逃离,恐惧地散布消息:“吕玉中邪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围到了吕玉家,同情与不解的眼光,在阴暗的房子里扫来扫去。

    有人很有经验地说“给她灌煤炭水”被阻止了;有的提议灌大便,把秽气冲出来。偏方千奇百怪,却无人知晓病的根源:吕玉为什么忽然间这样。

    医生再来时,在吕玉家所有的房门上贴上了黄色的纸条,画满了看不懂的红符。吕玉对着“鬼画符”痴痴地看,傻傻地笑,冷冷地眼神充满了不屑与嘲弄,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哀乐从徐家悠悠传散。徐鹏的尸体停放徐家堂屋,蒙裹着一层白布,尚无棺材,暂且搁置门板上。雪映得屋子里异常地白亮。徐鹏的父母正从另外一个城市赶回来。

    吕玉开始照镜子,很认真地辩认自己,细致地触摸自己的真实;忽而握着镜子奔跑,象是追逐镜中的什么东西,满屋子乱转,嘴里不断地念叨:“那么,你是谁呢…你从哪里来…血…他前天走的…你住在黑暗里…我们是邻居…披上吧披上,好看…大黑不是哑巴…恨谁…我跟你一起…你别躲啊别躲啊…”·神秘失踪·

    吕玉中了邪,这很蹊跷。五年前在吕家桔园附近绕了一个通宵的女人及其丈夫,开始琢磨黑狗的事。那个晚上的事象块巨石,常年累月重压在他们的心头。无论如何,黑狗是幽灵、鬼魅一般飘忽与难以捉摸的。它全然不似一般的家狗友善。十几年不吠一声,却对着一具死尸嗥得凶猛剧烈,甚至悲怆、痛苦与愤怒。

    仰天长啸,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全村人都听到了它的狂嗥。亲眼看见黑狗狂吠的只有河边那户人家,她描述黑狗狂吠时,前爪腾空,仰着脖子,若嘶鸣的马,它原地转了几个圆圈,撕咬着自己的尾巴,然后撒蹄奔跑不知去向。

    黑狗的主要活动场所就是桔园。堤岸上的行人,常能看到穿梭林中的黑色身影;有时蜷卧坟顶,象弃置的一张黑皮。

    黑狗一直没有露面。第二天吕玉母亲回来的时候,仍不见黑狗踪影。吕玉母亲确信黑狗被人毒死做了野餐,这个村里有一群无事的青年,以偷鸡摸狗解馋为乐,吃狗rou蔚然成风,更有败德的,毒了去集市卖rou,一条狗能卖个回几十块钱。

    狗必竟是只是狗。吕玉的病,才是母亲最担心与痛心的事情。然而,吕玉吃几回药,却似乎好转了,嚷着要去寻找黑狗,还说黑狗不是哑巴,黑狗在外面很冷。

    母亲陪吕玉在桔园里转,不断地叫“大黑!大黑——”母女俩的声音此起彼伏。

    残雪象地图一样分布,堤坡上东一块西一块,房子外背阳角落有一大片,桔树下呈现不规则的残雪图形,叶片上还残存星星点点。

    阳光仍是耀眼,桔园明亮起来,桔树叶儿绿得格外清新。冬天的麻雀在枝丫间轻鸣着欢快地跳来跳去。一只大鸟飞过天空,落在不远处参天大树的顶端,与树丫间的巢里扑腾飞出的几只鸟结伴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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