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沧海_第三章路迪拉的宗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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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路迪拉的宗谱 (第1/6页)

    第三章 路迪拉的宗谱

    1

    根据法务大臣的委托,保护人权委员被定额分配到各市町村或各区。从有关自由人权思想的启蒙,到侵犯人权事件的调查和救济,以及对有关机关的劝告,都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委员没有报酬,接受任命的大都是律师,有丰富学识经验的人,有文化教养的人。

    以仓田明夫事件为主要议题,在警视厅召开了拥护人权委员会。一般情况下,是区的保护人权委员参与该区警察署的调查,但这次情况不同。一个仅仅被当作嫌疑犯的市民,也许真的存在问题,在审问宦被迫自杀,并且负责审讯的警察还喝了酒,这便不再是仅靠一家警察署便可轻易解决的问题了,保护人权委员联合会参与了调查。冬村被传询了。

    八月十五日,仓田自杀后的第三天。

    “——所以,我们要说的,并不是在审问室放了成为凶器的东西,这是警视厅的失误,问题是…”

    精力充沛而喋喋不休的是现任律师、人权保护委员联合会会长桐野。出席者有五人。律师、大学教授、法学家、作家、评论家——都是社会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冬村默默地听着。对于各警察署来说,人权保护委员是使人发怵的存在。

    “——问题是针对嫌疑犯严重的人权侵犯。最近一个时期,常常有人惊呼警察的法西斯化。喝了酒进行刑事审讯毫无道理可言,而且,你强行责难嫌疑者,导致了他的自杀。这确属历代未有的奇闻。究竟这次事件的影响会引起怎样的风波,我想,你们不会不知呢?”

    金丝眼镜的里面,闪着桐野锐利的目光。

    “你那时喝了酒。这点你承认吧?”

    “承认。”

    冬村冷静地回答。

    “关于这点,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听上去,桐野的腔调里满含着讥讽。

    “下班后,我在家里休息。那时来了有关逮捕的联络,我是想尽快把问题解决了的。就这些。”

    “这样的语,我问你,担任审讯的搜查员就你一个吗?这么说其他搜查员都是呆子吗?”

    “忘记拿走审问室内成为自杀器具的东西。这个,我想承担责任,我认为这便足够了。”

    冬村根本没有心思去论争。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过失。

    “根据我们的调查,一年前,你的妻子失踪了。从那以后,你变了,未必再能称得上一个搜查员。确切一点说,你变得冷酷无情起来,有这样一种传闻…”

    “我想请你住口!不要谈及与此无关的事情。那是你权限以外的事!”

    “噢——”冬村的反击,使得桐野一楞“那么,我就问你权限内的事。是不是急于争功,便对仓田进行了精神上的拷问?”

    锐利的目光扫着冬村。

    “你估计错了。”

    “估计错了?!你可真是难以对付。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冬村挑起了眉头“需要什么样的证据?你是说,应该一张张地摄影吗?”

    “少给我胡扯!”桐野一口否绝了。“你该清楚,我们并不是拥护权力一方的,保护弱者,才是我们的职责,而那个弱者在审问室里被喝了酒的警察官逼得自杀了!你现在所处的立场,并不是向我们要证据。这是过失的推认论。我们在弱者一边,想推认你把嫌疑犯逼上死路的过失。你应该做的是,对我们的推认提出反证,如果提不出,你便输了。因为在拥有权力的一方,与行使权力保持的关照是必要的。我想,这样的简单的法律概念你不会不明白吧?”

    桐野的嘴里渐渐流出了法律。这股洪水象是要把冬村冲倒,冬村甚至想到自己不能坚持到最后。虽说是一股浊流,但其流向是正确的。嫌疑犯在审问室里自杀身亡,确实是重大的过失。更况自已还喝了酒。如果不能作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说明,世人定会断定警察的法西斯化无异。但是,自己又不能进行令人信服的说明。

    “怎么样?”

    桐野问。完全是稳cao胜券的口气。

    “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我们只能认为你严重地侵犯人权。”

    “随便!”

    冬村做好了思想准备,在只有两人的密室里,一方死去了。死人无口。越是解释,越会给人以逃避责任的感觉,而且,不管人权保护委员联合会的裁定如何,使嫌疑犯致死,警视厅内部的处置也都是逃脱不了的。

    “你!…”知名作家运野投过来谴责的目光“你也过于傲慢一点了吧?瞧你那无所谓的态度!在审讯过程中究竞有什么对话,你只字不提。我历来坚持对人不抱成见的信仰,看了你的态度,总让我脑海中浮现出你们而对嫌疑犯的那种冷酷的姿态。”

    “所以,我说请随便。”

    “你可是引起这次事件的权力一方的人,不要采取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

    远野皱了一下眉头。

    “我的生活是追查那些狡猾的活着的罪犯,不象你们这些人,以沙龙时的山南海北为乐。我想请你们知道两者间的差别。”

    冬村想尽快结束这次“传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远野那本是红润的脸,一下子涂上了一层苍白。

    “难道将想自杀的人的腰带、领带全部没收,将他监禁起来,便是彻底的人权尊重吗?我不明白。越是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越不单纯,这点我们都懂得,对于冲动的行动,即使你们说该追究权力一方的责任,我也无话可答。因此,我说过,请你随便。”

    “你是在侮辱我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的态度而不放。是想让我堆一脸笑,阿谀奉承吗?我同你一样有等同的人权,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对等谈话。请不要那样自高自大。”

    冬村的一席话,直截了当!

    第二天,十六日,冬村被能见搜查一课长叫去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一见到冬村,能见就大叫了一阵。

    “什么事?”

    “别给我装蒜!你不是存心和人权保护委员会的那帮人找茬吗?!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找茬的不是我,而是他们,不管怎么说,我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冬村淡淡地说。人权保护委员会传讯他以前,他就横下了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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