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_第十二章神经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二章神经 (第2/3页)

,现在重又听见了。她抖擞一下,进了穿堂,打开客厅的门。安耐特坐在两扇窗子之间的长沙发上,跷着腿,头枕在一只垫子上,樱唇微启,星眸半合,那样子看去非常之美。

    “啊!你来了,芙蕾!你爹等得都要发脾气了。”

    “他在哪儿?”

    “在画廊里,上去吧!”

    “你明天打算怎样,妈?”

    “明天?我和你姑姑上伦敦去。”

    “我本来想你会去的。你替我买柄小阳伞行吗?要素底子的。”

    “什么颜色?”

    “绿的。客人全要回去的吧,我想?”

    “是啊,全要回去;你去安慰你爹去吧。现在,吻我一下。”

    芙蕾穿过房间,弯下身子,在前额上受了一吻,掠过沙发另一头椅垫上的人坐过的印子出去了。她飞步上楼。

    芙蕾并不是那种旧式的女儿,定要父母按照管束儿女的标准来管束他们自己。她要自顾自,不愿别人干涉,也不想干涉别人;何况,一个正确的本能已经在盘算怎样一种情形对她自己的事情最有利了。

    在一个家庭起了风波的气氛下,她和乔恩的恋爱将会获得一个更好的机会。虽说如此,她仍旧很生气,就象花朵碰上冷风一样。如果那个男人当真吻了她母亲,那就——很严重,她父亲应当知道。“明天!”“好的!”而她母亲又要上伦敦去!她转身进了自己卧室,头伸到窗子外面使面颊凉一下,因为脸上突然变得guntang。乔恩这时该到达车站了!她父亲可知道乔恩什么呢?也许什么都知道——大致知道。

    她换了衣服,这样着上去就好象回来有一会了,然后跑上画廊。索米斯顽强地站在那张斯蒂芬司前面一动不动——这是他最心爱的一张画。门响时,他头也不回,可是芙蕾知道他听见,而且知道他在生气。她轻轻走到他身后,用胳臂搂着他的脖子,把头从他肩膀上伸出去,和他脸挨着脸。这种亲近的方法从来没有失败过,可是现在不灵了,她晓得下面情形还要糟糕。

    “怎么,”索米斯硬邦邦地说“你这算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吗,我的坏爸爸?”芙蕾说,用粉颊在他脸上挨挨。索米斯尽可能地摇头。

    “你为什么叫我盼得这样焦心?一再不回来!”

    “亲爱的,这又没什么害处。”

    “没害处!你懂得多少有害处、没害处?”

    芙蕾放下胳臂。

    “那么,亲爱的,你就讲给我听听;而且一点不要遮遮掩掩的。”她走到窗口长凳子旁边坐下。

    她父亲已经转过身来,瞪着自己的脚;样子很抑郁。“他的脚长得很小,很好看,”她心里想,眼睛恰巧和他的眼睛碰上。索米斯的眼光立即避开。

    “你是我唯一的安慰,”索米斯忽然说“然而你闹成这种样子。”芙蕾的心开始跳起来。

    “闹成什么样子,亲爱的?”

    索米斯又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眼中含有亲热,说不定可以称得上偷看她。

    “你懂得我过去跟你讲的话,”他说。“我不愿意跟我们家那一房有任何来往。”

    “我懂得,亲爱的,可是我不懂得为什么我不应当来往。”索米斯转过身去。

    “我不打算列举理由,”他说;“你应当相信我,芙蕾!”

    他说话的神情使芙蕾很受感动,可是一想到乔恩,她就不作声,用一只脚敲着壁板。她不自觉地摆出一副摩登姿态,一只腿将另一只腿盘进盘出,弯曲的手腕托着下巴,另一只胳臂抱着胸口,手抱着另一只胳臂的肘部;她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弯弯扭扭的,然而——尽管如此——仍旧有一种风采。

    “你懂得我的心思。”索米斯继续说“然而你在那边待上四天。我想那个男孩子今天跟你一起来的。”

    芙蕾的眼睛盯着他望。

    “我不要求你什么,”索米斯说;“我也不打听你做了些什么。”

    芙蕾忽然站起来,两手支颐,凭着窗子看外面。太阳已落到树后,鸽子全都阒静地歇在鸽埘上;弹子的清脆声升了上来,下面微微有点光亮,那是杰克?卡狄干把灯捻上了。

    “如果我答应你,譬如说,六个星期不和他见面,”她突然说“你会不会高兴一点呢?”索米斯无所表示的声音还有一点打抖,使她有点意想不到。

    “六个星期?六年——六十年还象点话。自己不要迷了心窍,芙蕾;不要迷了心窍!”

    芙蕾转过身来,有点吃惊。

    “爹,这怎么讲?”

    索米斯走到近前盯着她的脸看。

    “我看你只是一时神经,”他说“除此以外,你还当真有什么糊涂心思吗?那太笑话了。”他大笑起来。

    芙蕾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笑过,心里说“那么,仇确是深了!唉!是什么呢?”她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臂,淡然说:

    “当然不会;不过,我喜欢我的神经,不喜欢你的神经,亲爱的。”“我的神经!”索米斯恨恨地说,转身走开。

    外面的光线暗了下来,在河上投上一层石灰白。树木全失去了葱翠。芙蕾忽然苦念起乔恩来,想着他的脸、他的手和他的嘴唇吻着自己嘴唇时的那种感觉。她双臂紧紧抱着胸口,发出一阵轻盈的笑声。

    “哦啦!啦!就象普罗芳说的,多么小小的无聊啊!爹,我不喜欢那个人。”

    她看见他停下来,从里面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头。

    “不喜欢?”他问。“为什么?”

    “没有缘故,”芙蕾说;“就是神经!”

    “不,”索米斯说;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