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亮吃到饱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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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2/4页)

时起意,搞个什么突击检查了。”她试图扳指数算着杜醇不在的种种好处。“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大鱼大rou也理所当然,每天奶茶可乐喝到饱,多好啊!”可是为什么她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好?

    “难不成我真的吃草吃上瘾了?”她喃喃自语,登时打了个寒颤。“那怎么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么期待这“重获自由”的一天到来,王有乐决定等一下搭客运回台北后,就要去她最喜欢的那家蒙古烤rou吃到饱,非吃它个肚皮朝天不可。

    可是当她走出机场航厦,站在开往台北的客运站牌下时,满脑子想的居然不是待会儿究竟要先从哪一道菜开始下手,反而是那个不知登机了没的杜醇。

    “那么长途的飞行,他应该记得要多摄取水分,常常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吧?”她自言自语。“他眼睛很容易干燥爆过敏,也不晓得眼药水带了没…商务舱里不知道有没有他最爱吃的色拉?这人固执麻烦得很,只要一餐没吃到蔬果青菜就会浑身不对劲,脸还臭得跟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客运巴士来了,她心不在焉地投了车钱,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想了老半天,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来。

    杜医师,平安抵选后,请打个电话给我,让我知道你到了。不方便打电话的话,传一通简讯也行,谢谢。

    她揿下了“传送”键,这才略微安心地把手机收回手提袋里。

    四周好安静,好像空空的少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不习惯?

    而在另一端,出境的候机楼里,坐在椅子上的杜醇目光落在手上的登机证,上头几点几分,飞往哪个国家,哪个机场的文字,始终没有进入他眼里。

    有乐坐上回台北的巴士了吗?

    让她自己一个人搭车回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再过几分钟,他就要上飞机了,而且接下来有半个月都不会、也不能再和她碰面。

    不知为何,他脑中闪现了美国诗人E。E。Cummings所写的一首诗其中的几段话——

    Icarryyourheartwithme

    我带着你的心

    Icarryitinmyheart

    我把它放在我的心里

    Iamneverwithoutit

    我从未离开它

    AnywhereIgo,yougo,mydear

    不论我到哪,你就在哪,我亲爱的

    Andwhateverisdonebyonlyme,isyourdoing,mydarling

    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也一起,我的达令…

    “开、开什么玩笑?”他心猛地一震,抬手烦躁地爬梳过浓密黑发,暗暗吐了一声低咒。

    什么“亲爱的”、什么“达令”、什么“我带着你的心”…

    他疯了不成?

    *****

    外头鞭炮响,王有乐却对着电视机里的贺岁节目发呆,怀里捧着的那桶瓜子连动也没动。

    大年初一过去了,初二过去了,今天是初三。

    好奇怪,时间为什么过得那么慢?

    以前年假咻地一下就过去了,每次她都抱怨半个月的年假太不过瘾,甚至还鼓动杜医师既然难得回美国,索性放久一点,休上一整个月好好跟家人团聚相处;当然,毫不例外的,每次都惹来杜医师一记白眼。

    “阿孙仔,要不要跟阿嬷去金山泡温泉?”阿嬷穿着喜气洋洋的棉袄,兴匆匆地问“隔壁阿秋嫂说有温泉券,一个人只要一百块。”

    “阿嬷,你们去就好了,我想看电视。”她没精打彩地道,机械化地抓过瓜子放进嘴里嗑。

    “你这几天怎么像颗地瓜一样种在电视前面?阿嬷真怕年还没过完,你头上就发芽了…”阿嬷叨念着“少年人有精神一点,不然你去老街逛一逛也好,还是要找你国小同学,那个阿春和大头都从南部回来了…”

    “阿春和大头在谈恋爱,成天黏TT的,我才不要去做电灯泡,看他们两个在那边rou麻。”王有乐又塞了一把鳕鱼香丝进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阿嬷,你不用担心我啦,我过年回家就是要放松的,等一下电视看累了再去睡一觉,多享受啊!”“啊呒你是在饲猪啊?”阿嬷不满地瞅了孙女一眼,最后还是自己出门去了。

    好熟悉的说法…王有乐伸手抓鳕鱼香丝的动作一僵,不知怎的,心突然抽紧,还微微泛疼了起来。

    不知道杜医师现在在干嘛呢?

    他们家过年热闹吗?会围炉吃火锅吗?会放鞭炮吗?会打麻将吗?他还单身未婚,所以应该在家族里还能领到象征性的压亨钱吧…

    她这都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啊?

    王有乐重重甩了甩头,挥去那些突如其来怪异纠缠的牵挂念头,像是在惩罚谁似的,一次抓了大把鳕鱼香丝把嘴里塞得满满。

    吃吧!多吃点,吃饱一点,吃撑一点,尽管品尝这些食物的美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全抛到脑后。

    话说回来,都初三了,杜医师为什么没打电话给她,也没回她简讯?

    是因为美国和台湾的电信系统不一样,所以她发出的那则简讯石沉大海了,他根本没看见?

    还是…他看到那则简讯了,却一点也不觉得有必要回复她?

    王有乐硬生生将这个伤人的想法推出脑海,自我安慰道:“一定是太忙了,所以还没来得及看简讯,对,肯定是这样。怎么说他和家里人也很久没见,忙着团圆、探访亲友都来不及了,哪里有空检查手机里的简讯呢?”

    那,她是不是应该打通电话给他?

    王有乐冲动地翻找出手机,可是瞪着手机屏幕,她却不知道拨通了以后,要对他说些什么好?

    “打那么贵的越洋电话,总不能只是说要跟他拜年吧?”她烦躁地抓着头发,始终下不定决心。

    电视机里贺岁的综艺节目发出喧哗热闹的笑声,在这一瞬间,仿佛在嘲讽她可笑的忐忑不安…

    *****

    杜醇在元宵节的前一天回到台湾。

    当飞机顺利地降落在桃园机场跑道上时,他的视线终于自心理学国际期刊上抬了起来,目光复杂地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

    下雨了。

    雾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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