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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轶事 (第3/4页)

一起逼肖强"坦白"。

    肖强是个漂亮男人,人高马大却很沉静,这就使他的眼睛异常勾人。他看女人时不乏深情,却很迷们,仿佛在告诉女人,他喜欢她们,但绝不会给她们不当的压力。肖强在女人方面的成功使得他在谈论女人时有种近乎伟大的态度:既不炫耀也不隐瞒。

    "我那时还在大学,函授辅导时认识的,她是学员。"

    "有没有点别的?"刘山一说有点隐喻的话,就很很亵。所以他和他老婆那么糟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大家都觉得般配。

    "一起吃过饭,没有别的。"肖强平淡地说。

    肖强刚说完,我女朋友便在厨房大声步喝开饭了。饭是她做的,所以哈喝起来底气十足。有时我想,女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同啊?!不过,开饭前,我补充一句:柳梢在调本市之前,还给肖强写过几封信。这是后来肖强私下摊给我的。他说他没有回信,因为柳梢在信中十分明确地说她非常爱他。肖强老实地承认:他很喜欢这个女人,但他害怕她的爱情,因为他妻子。

    我想把我们的这次晚餐称为最后的晚餐,倒不是因为是在圣诞节,所以必须和圣经有点关联,而是这六个人今后再也不会聚到一起,面对一顿晚餐。

    我还是叫它晚饭吧,这样胃口好些。晚饭刚开始,不知为什么话题扯到了弗洛伊德身上。柳梢十分强调弗氏的一个观点,那就是:人们有时忘记一件确实发生过的事,其遗忘的动机往往是这件事让他不悦或为难。柳梢说的过程中几次瞥观肖强,肖强专注地听着,目光丝毫不躲闪。这是他们在那天晚上最初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最初的感觉是柳女士谈弗氏是要暗示肖强什么。

    我一直对弗洛伊德没什么好感,他的理论其实是教人们学习神经兮兮。我女朋友在这方面一直赞同我的观点,她说:

    "弗洛伊德和萨特一样,都不适合中国国情。"

    "别扯上萨特。"我提醒她,"至少萨特的小说还写得蛮好。"

    "我也读过一本弗络伊德的小册子,名字我忘了。"刘山立刻发挥他下流一切事物的本能,开始使弗氏理论具体化,"但内容我记得,他说他的一个女病人对他说,男人只要五肢粗壮就行了。"

    我们的确反应了几分钟,接着便都笑了。我女朋友笑时,尤其是笑得太厉害的时候,常有不雅致的举动,两手按着肚子,笑弯腰不说,还要笑出眼泪,还要间或喊一句:"哎呀妈呀,笑死人了!"当她又这样笑时,我看了柳梢几眼,心里有些不舒服,女人和女人竟有这么大的不同。柳梢也笑得爽朗,她的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小臂下垂着;另一条胳膊搭在饭桌上,笑得热烈但却从容不迫。那一时刻她真让我想起了周恩来的那幅著名照片。

    "哎我说刘山,你小子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下流,还有女士在哪。"李林笑过之后立刻批判刘山。

    "我下流还是弗洛伊德下流?要是我下流,你笑啥呀?!"刘山理直气壮地反驳李林。于是晚饭进入第二个高潮:喝酒。

    柳梢起身举杯提议,男士、女士按3:1的比例干杯。

    "我喝一个,你们喝三个。"她这么说话时着实吓我一跳,我甚至往旁边看一眼,刚才那位温文尔雅的女上哪去了?

    刘山也站起来,悲壮地举起杯,他问肖强:

    "你怕不?"

    肖强笑笑,他说大不了喝醉呗。刘山又问李林和我,李林说不怕,我说我怕。我女朋友小声规劝柳梢。柳梢同样小声回答说没事。

    "干!"刘山坚决果断地下了命令。

    就这样,他们喝光了我们家的一瓶名叫"杏花村"的白酒,一瓶长城干白,十瓶啤酒。这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柳梢要下去买酒,被我女朋友拦住,她说小卖部儿肯定也关门了。柳梢又提议去火车站附近昼夜营业的饭店接着喝。刘山和李林响应,因为他们已醉了。肖强微笑不语,柳梢说;

    "肖强,给个面子,我好久没这样放松了。"

    肖强立刻起身朝门外走去,我们鱼贯尾随。我心里很高兴,心想,到了饭店我也喝,管它医生说什么呢?人活一辈子能有几次这么尽兴?

    刚出楼门口,刘山和李林便坐到地上,接着又跪到地上呕吐起来。我和女朋友只得过去照顾他们。肖强和柳梢一先一后朝大门口走去。我扯着刘山的胳膊,注意力却跟着肖强和柳梢。

    大门锁了。圣诞节对看门老大爷来说不过是十二月二十五号,一个普通日子,没有半夜不锁门的理由。他们在铁门前站住,开始交谈,他们说话口齿清晰,我不由得惊叹柳梢的酒量。而肖强从前就是以能喝闻名于各种圈子的聚会的。

    "你会写信吗?"我听见柳梢问肖强,心里还暗笑一下,以为以这样提问开头的调情未免幼稚。那时,肖强还没告诉我柳梢的那些信。

    "会,但写什么呀?"肖强老实的态度像个初涉情场的男孩儿。

    "那你说吧。"

    "说什么?"肖强说。

    "你什么意思?"柳梢吃惊地反法。

    '我没什么意思。"

    "这么说你不想让那件事有个结论,对吗?"

    "哪件事?"

    "饭后的那个事。"柳梢说完,肖强立刻离开了大门,朝我们走来。走近我时,他悄声对我说:"这个女人疯了。"

    我把刘山扔在地上,掏出烟递给肖强一支,我们躲进楼口点烟,这时听见自行车放气的声音,接着声音此伏彼起地响起来,喂!喂!…

    我女朋友跑过来,拉我和肖强去看。我们走到自行车车棚,柳梢像个日本女人一样,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给每辆自行车的后胎放气,一辆又一辆。我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她就势坐在地上,她妩媚地笑着,声音轻柔地对我说:

    "大门锁了,出不去了。"

    "上楼吧。"我用力拉她一下。

    "不去。"她说,"这挺好玩的。我还从没这样干过,不过,从前我的自行车总被人家放气。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因为我听见了她和肖强刚才在大门口的谈话,所以我能想见这个女人此时此刻的内心。因为她用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我觉到了自己对面前这个女人的感情,已经不容我忽视。

    肖强和我女朋友站在一旁,仿佛是刚到此地的旁观者。后来,我女朋友说,她对柳梢的厌恶就是从自行车棚开始的。我不由得钦佩女人的直感,它们什么也搞不错。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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