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6年之西行漫记_第一章走出ldquo;阿曼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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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走出ldquo;阿曼多 (第8/8页)

一个迷信的人。但他常常预言很准。

    德国人鲁斯今年六十七岁,近年生活在传言之中。所有的传言都说他偷装了蕊片。更多的人说这不是传言,而是实情。

    二零四五年,生物蕊片正式可以安放在大脑之中,协助神经元工作。这是解决人类在记忆和反应等领域负担过重的尝试。

    到了五十年代,人们发现有些问题并没得到很好解决。比如,蕊片造成了成人脑蛋白组织克氏化,脑细胞寿命缩短,并对道德区产生负影响。二零五七年,联合国卫生组织禁止在一般公众中使用蕊片。

    但有些特殊部门仍在使用改良品。比如,国家安全委员会便衣的头脑中就装有蕊片。

    还有一些人则是为名、利、艺所驱,冒性命危险,非法安装。

    围棋界从一开始便反对使用蕊片。这使围棋变得没有趣味,如同机器人比赛。偷用者一旦被查出,就要被驱除出棋圈。

    关于鲁斯使用蕊片的传言已很久。但始终查无实据。

    然而,没有其它原因可以解释他棋力突飞猛进的事实。

    这是我最怵的一名对手。

    第三局,也便是我的关键一局。

    我与德国老儿决一死战的地点在世界贸易中心。这是美国人夸口的另一处文物保护单位。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心慌。一方面是因为对手的缘故,一方面是因为我自己还太年轻,尤其是实境比赛经验不足。此外,曹九段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会是什么意外呢?

    于是,心神不定的我走出了臭棋。

    在布局阶段,我就出现了重大失误。在使用传统的小目定势时,我第十二手本该用变化了的“扭”或至少是“佯长”但却糊里糊涂下出了“片山跳”

    结果鲁斯马上脱先了。

    德国老儿今天兴致很高的样子。跟韩国人一样,他也摇着一把中国折扇,所不同的是,他的扇面上画了一个神农架野人。

    我听曹九段说,当初老儿还小,来中国学棋,又笨又蠢。

    但现在他真的行了。都说他用了蕊片,难道真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从来检查不出来呢?

    我继续走神,棋也更乱了。

    中盘拉开了序幕。第五十二手时我才费劲地吃掉了对手的两个关键子。这时我才稍稍挽回一点局面。

    中午封盘。吃了一点玛那。这是一种干巴巴的压缩型快餐食品。

    戈尔带大家到观光塔顶看了一圈,松驰一下心情。

    这天中国棋手都情况不好。曹九段已经过早地告负了。其余几位,也都下得艰涩困苦。

    到处迷迷蒙蒙,寒意逼人。因为能源匮乏,美国的气候控制局早几年就停止了工作。

    我想寻找肯尼迪鸟,但一只也没有找到。

    大概,它们都睡午觉去了。

    有一种古怪的冷静,罩在纽约上空。这使人心里空落落的。

    下午,继续战斗。

    刚落第一颗子,却看见肯尼迪鸟的阴影在窗外掠过。我心里怔了一下。中午想好的战术一下忘掉了。

    我的棋继续走坏。上午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优势,眼看就要失去。

    在下第七十一手时,窗外发出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手中的棋子掉在了地上。

    棋盘上的棋子也都被震得移位了。

    我偷眼看德国老儿。他却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专心地看棋盘,一边把野人扇子摇了一摇,一边用兰花手把棋子复位。

    作为来自中国的棋手,我顿时觉得十分丢脸。外离相而内不乱一直是闻铂欣们要求我们年轻棋手追求的目标。但我在关键时刻,却没能沉住气。

    我红着脸把掉落的棋子捡起来,投在棋盘上。结果这又是一个大恶手。

    德国人不假思索把黑棋切断了。

    楼下传来了一片浩大低沉的声音。

    我又随意下了几手。我寻思,肯尼迪鸟一定在外面飞翔。我得去找它们。

    心中的张力又出现了,涨潮般往上涌。

    它和着那外面的声音。声音像隐雷,冲击着胸膜。我觉得真有什么事发生了。

    戈尔猛地冲了进来。

    “你们不要下了。出了意外!”

    一听这话,我仿佛被解放了。我唰地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朝下看去。

    闷雷的声音是一片大水发出来的。

    早上经过的街道,正变成一条条汹涌的水渠。无数汽车在翻滚。小黑点般的行人在缓缓奔跑,但哪里跑得过潮头,一个个被卷走了。

    洪水不知从何而来,正以巨大的力量,冲毁着沿街的一切,并不断上涨。

    顷刻之间,繁华的纽约市区,成为泽国。棋手们呆的世贸中心,正在变成孤岛。

    我回过头来,见德国人仍在长考,对外界之事,置若罔闻。多年受的教育,使我又脸红了。

    “您赢了。”我发自内心佩服地对德国人说。

    “哪里,还没完呢。其实,小伙子,你马上就要迎来一个机会。咱们,是否还坐下来继续下?”

    “打住吧。”

    我学着大人,又以一个中国人的傲慢口吻对鲁斯说。

    不管德国人怎么想,我都不想再下了。

    多年的压抑竟从心底渲泄而出。

    仿佛是自天而来的洪水使我目瞪口呆,它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门洞。我突然觉得,这其实正是我心中暗暗期盼着的惊险意外事件。

    它使我内心的张力有了释放的方向。十年来闭关修行一样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了。

    余潜风领队也冲了进来。

    “所有中国人,到隔壁房间集合!唐龙,你千万跟着大人,别走掉了!”

    在隔壁,闻九段、曹九段和其他棋手都聚集了。他们正在外人面前,努力保持着中国人特有的镇静。

    这是在世贸中心第三十二层上。从上往下看,曼哈顿正像一艘巨轮,在慢慢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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