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道_第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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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4/4页)

年女同事便小声说道。

    千伶笑笑。

    这些女孩子活得通透圆滑,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上下班由不同的男人接送,吃饭由男人买单,购物由男人买单,如鱼得水,八面玲珑,却是不轻易将自己交托予谁。洋人时不时挤到她们中间去,调笑几句,揩揩油,然而自她们身上,压根儿讨不到真枪实弹的便宜。千伶瞧着她们游刃有余地对付那色鬼,只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上一个世纪,腼腆而呆板。

    饶是如此,洋人的眼光却从未离开千伶。他对千伶的工作万般挑剔、万般为难,千伶起草的文件,被他圈点得千疮百孔,一改就是十数次。

    "文思三千,不如胸脯四两。"女同事朝千伶挤挤眼,开腔道。

    千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过玻璃门,一名妙龄女正交一份报告给洋人,该女穿着露背的T恤与尖尖的高跟鞋,沉甸甸的胸乳直往洋人眼前凑。洋人对着报告,也不知看还是没看,接连点头,鸡啄米似的。千伶简直大开眼界。

    "这种3P男人,就吃这一套!"女同事笑着评说。

    "3P?"千伶不懂。

    "pig,poor,poud,"女同事一口气说道,"猪,差劲,傲慢。"

    千伶笑起来。

    "你知道有些女明星为什么一辈子红不起来?"女同事诡秘道。

    "为什么?"千伶傻傻问。

    "是因为她们没有张开腿…"女同事尖嘎地笑起来。

    5

    睡到半夜,费扬被一些刺耳的声响吵醒。他披衣下床,查看究竟。走道里灯光大亮,费奶奶的房间敞开着,费太的房间也敞开着。费扬探头进去叫了一声,奶奶。没人。再看看费太的屋子,也是空无一人。

    费扬心内惊疑,快步奔下楼,大厅里一派灯火通明,却亦是无人。他穿过草坪,见管家和几名仆佣垂手侍立在费宅的大门口。他赶过去,刚看到一部疾驰而去的计程车。

    "发生什么事了?"费扬问。

    "老太太接到一个电话,慌慌张张地和太太一块儿坐车出去了。"管家答。

    "怎么没叫家里的司机?"

    "我也不知道,"管家如实说,"老太太坚持要坐的士,只好打电话到的士公司去叫,老太太嫌太慢,后来又让司机开车到街角,叫了一部计程车过来。"

    听了管家的话,费扬心中大体有了数,他猜费奶奶和费太是去了北塘制药厂。在那个看守严密、甚至不惜栽种有毒林木的宅院里,必定出现了什么状况。

    那几日费智信去了香港签合同,家中并无他人。费扬上楼换衣服,从车库开出自己的车子,一路驶向北塘制药厂。刚到北塘镇,就见那辆计程车已经空车返回。他的揣测没有错,费奶奶和费太果然去了那里。

    费扬照旧把车子泊在稍远的地方,步行过去。还未走近,他就感觉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件。因为一向紧闭的大铁门无遮无拦地洞开着,门内停放了两部车子,有一部是救护车,还有一部是运送灵柩的汽车。

    院中无人,费扬顺顺利利地朝二楼走去,正对楼道,是一间陈放着医疗器械的房间,大约就是千伶讲述过的那间诊疗室。此刻房中挤满了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费扬一眼就看见费奶奶和费太,守着那张金属质地的抢救床,双双恸哭不已。

    "救救他啊…"费奶奶拽住一位大夫的衣袖,不肯松开。

    "妈,"费太扶住费奶奶,哭泣着说,"人已经走了,没用了…"

    "老人家,节哀吧,"大夫也劝慰费奶奶,"这是多脏器衰竭,没办法的。"

    "怎么会这样呢?!"费奶奶哀嚎不已。

    "妈,他已经多活了二十几年,值得了…"费太说着,泣不成声,索性与费奶奶抱头痛哭。

    "奶奶!妈!"费扬再也忍不住,唤了两声,走到她们身边。

    "小扬,你——"费奶奶和费太转头看见他,同时瞪大泪眼。

    费扬来不及解释,拨开人群,凑近一看,抢救床上的,正是千伶所拍摄相片中的一个异形人,面色如蜡,呼吸全无,平躺在那里,非常狰狞,却又非常的不真实,像是由橡皮捏制而成。

    "他死了吗?"费扬不禁回头问。

    没人回答他。

    "还有一个呢?也死了吗?"费扬止不住追问下去。

    "呸呸呸!"费太突然反应过激,连连啐他,"不许胡说!你jiejie会长命百岁的。"

    "我jiejie?"费扬诧异万分。

    "小扬,你既然找来了这里,也算是天意了,"费奶奶拭泪道,"来,跟你哥哥告个别吧,他生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个弟弟,死后,你好歹也叫他一声哥哥…"费奶奶双泪长流。

    费扬傻了眼。那橡皮人是他的哥哥?开什么玩笑!

    "老人家,到隔壁休息一下吧。"一位护士为费奶奶测量了心跳和血压,觉得不妙,赶快将她搀扶了出去。另一位护士端了杯开水,喂给费太一粒镇定剂。

    "你是怎么来的?"费太问费扬。

    "我被你们惊醒了,不知半夜三更出了什么事,所以就开车跟在计程车后面,结果到了这里。"费扬怕刺激到费太,省略了中间的所有环节,假装之前从未察觉。

    "你奶奶说得对,到了这儿,是你们兄弟一场的缘分,"费太哽咽道,"去吧,认认你的兄长,叫他一声哥哥,送他一程…"

    连费太都这么说!橡皮人真是他的手足同胞?费扬把头摇得几乎掉下来。那一刻,他简直以为费奶奶和费太集体疯掉了。

    "夫人,已经给费总打通了电话,"一个陌生男人进来报告,"费总说,他暂时赶不回来,请夫人全权料理——另外,费总的意思是,要安排最好的殡葬仪式,不必吝惜钱。"

    "知道了。"费太说。

    "妈,难道他真的是——"费扬顿住,他没办法对着怪异的橡皮人说出哥哥两个字。

    费太含着泪,点点头。

    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长长的悲啸,似人声,又如狼啼,一声连着一声,声声相接,单调,呆板,全无平仄,全无起伏,却像是一根粗重的铁链,重重地、狠狠地,在空气中扬鞭划动着,将寂静的夜空搅拌得支离破碎。

    费扬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想起花圈店那个肥妇和知心二姨说过的话,这声音的确惨烈,像鬼怪,也像截肢断手后的悲鸣。难道有关闹鬼或是人体实验的传言,就是因此而生?他狐疑地别过头,看向费太。

    "那是你的jiejie,我可怜的孩子,她一到夜里,就疼得满地打滚啊…"费太泪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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