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沙(问天)_第五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五章 (第3/12页)

明这番话,登时让孟小舟白了脸。孟小舟本来还想威风几句,一听江长明要抖他的老底,当下惨白着脸道:“我不跟你争,我真是不跟你争。跟你说这些,犯不着。”说着话,他便倒缩着退了出去。

    江长明掩上门,在屋子里孤独地坐了一个下午。他心里真是乱极了,种种迹象表明,孟小舟正在往一条危险的道上去,如果弄不好,还要连带到林静然,殃及到沙漠所。可许多事,他也是道听途说的,缺乏必要的证据。他不可能学孟小舟那样,将一些不太确凿的事实反映上去,再者,就算他说了,周晓哲会相信?

    夕阳缓缓从窗户里落下时,江长明离开办公室,这天他没去师母那儿,本来想约林静然吃顿饭,又一想,见面说啥呢?他在街边小饭馆随便填了点儿肚子,正想着去滨河路散散心,肖依雯突然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江长明说正往滨河路去,肖依雯在电话里惊讶了一声:“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傍晚的滨河路,真是情人的世界,夕阳早已退去,晚霞染过的草地,散发着一股股诱人的香气。垂柳依依,晚风习习,百年古槐在晚风中瑟瑟作响,浓密的树荫下,一对对情侣相偎而坐,或拥抱,或缠绵。脚下的石子路,远处的黄河声,还有迎风而来的阵阵花香,无不提醒着江长明,这儿曾是爱情的栖息地,是他和白洋海誓山盟过的地方。

    哦,白洋。他心里叫了一声。

    肖依雯默默跟在他后面,她的样子有点儿可怜。下午,肖依雯去看望叶子秋,叶子秋告诉她,江长明的问题查清了,是别人诬告。肖依雯高兴得当下就想给江长明打电话。这段日子,她心里一直为江长明不安,尽管她也深信,江长明不会是那样的人,但,事情水落石出前,谁也不敢保证有什么变故,况且这事还牵扯郑达远。肖依雯尽管对官场的事很陌生,但报纸上天天看,电视里天天听,对腐败两个字,还是心存惊悸。再者,她跟江长明毕竟认识时间太短,彼此了解还很不够,她也担心自己会看走眼,被心底的那层好感给蒙骗了。这下好,叶子秋一说,她的心立马儿落了地,再也没了那份担忧。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当面向他祝贺。叶子秋见她魂不守舍,知道她是对江长明动了心,便说:“他最近心情很不好,事情虽然查实了,但长明是个很要强的人,从不容许自己身上有啥污点,这事对他一定影响很大,有空,你帮我劝劝他,不要让他太放在心上。”肖依雯嗯了一声,就急着往外走,当着叶子秋的面,她还真不好意思给江长明打电话。

    没想刚走下楼,就接到医院电话,要她火速回去,说是来了急症病人。等把病人处理完,已是八点多钟,肖依雯饭也没顾上吃,就给江长明打电话,一听他往滨河路去,想也没想就说自己也要来。可真来了,却发现,江长明一点儿兴奋的意思也没有,反倒心事重重的,比前几天还沉重。肖依雯是那种最能善解人意的女人,这也许与她长期跟病人打交道有关,医院说穿了就是一个沉重的地方,是一个黑色永远大于红色的世界,尽管它在人们的眼里永远是白色的。

    江长明不开心,肖依雯也不敢乱讲话,只能跟班一样跟在他后面。他走,她走,他停,她停。见江长明对着渐渐浓重的夜色发怔,她忽然想,自己来得会不会不是时候,没准他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让她打扰?

    夜色渐深,晚风渐凉,这晚的滨河路,并没有人们期待的故事发生。

    2

    江长明很快回到了沙县,跟他一并来到沙县的,是纪委两个纪检员。

    就在周晓哲找调查组谈话的这一天,调查组再次接到举报信,信中揭发郑达远跟一个叫牛枣花的沙乡女人关系可疑,很有可能,郑达远将大笔资金藏匿在牛枣花这里。

    这可是条新线索,调查组决定对牛枣花展开调查。谁知刚到沙县,就听沙县治沙女英雄牛枣花因病住院,已惊动了不少人。

    江长明虽然对调查组心存不满,但人家毕竟也是干工作,再者,也只有调查组,才能将老师身上这口黑锅揭掉。所以在面子上,他对一同来的两位同志还是很客气。两位同志倒像是不愿意让他陪着,一到沙县,就提出让他回专家组,他们的事儿,他们自己办。

    一听此话,江长明心里那层不满就越发浓了,正好尚立敏赶来迎接他,他便扔下两个纪检员,愤愤地跟着尚立敏走了。

    尚立敏将水文资源组苏宁教授查出的问题报告了江长明,没容江长明发表意见,她又接着说:“水文方面如此,其他方面他们能不做手脚?我建议,对沙县近年来的治沙、防沙、特别是沙化数据做一番核实。”

    江长明没有表态,一回来便听到这种消息,的确令他难受,可眼下他们的工作重心是把课题成果尽快拿出来,哪怕是先拿出一两篇有分量的文章或是一两个有推广前景的沙生植物新品种,先把国际组织的第一道关过掉。至于弄虚作假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尚立敏一直在所里,很少到基层,对基层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一听弄虚作假,就觉天要塌下来。也难怪,她是搞数据分析的,假掉一个数字,整个结果就有可能变假。可她哪里知道,如今哪儿不作假呀。江长明的心里掠过一层悲哀。

    简单开了个会,江长明将自己的决定说给大家,明天他们离开县城,到沙窝铺去。

    “去那儿做什么?”尚立敏不解地问。

    “你是搞课题的,不进沙漠蹲宾馆里能搞出成果?”

    “可所长不在了,我们去找谁?”尚立敏又问。

    “老师不在,他的林子在。”

    “那个牛枣花不是住院了吗?”

    “你到底要问多少?!”江长明忽然来了气,发完火,又觉态度有点儿蛮横。默了默说“等会我跟你去医院。”

    尚立敏挨了呛,心里不舒服,江长明刚出房间,她便说:“刚有点儿小权,就开始犯官僚主义。”

    下午饭后,江长明带着尚立敏,往医院走。他们是去看牛枣花。说不清为什么,这段日子,江长明突然觉得,牛枣花跟老师之间,隐隐地好像有什么故事。他猜测着这故事,却又害怕这故事。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令人着迷,有些故事,里面除了泪便是血,江长明担心触碰到更痛的东西。老师的一生已经够坎坷了,千万别再翻腾出什么来。

    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来到医院,却见病房门口挤满了人,护士不让进。一问,才知是上面这样要求的。在沙县,牛枣花算个人物,只不过这种人物常常被人遗忘。需要她们的时候,挖掘出来用一用。她们的生命平常是不发光的,等发光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