滛荡小牡丹_第六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六章 (第2/4页)

 天香跳过去捉那条长鞭,要阻止它再烙上鹿玉堂的脸,十指一揪,真的让她捉着了鞭身,连人带鞭给曲无漪甩了出去,她牢牢不放手,但曲无漪的力道太强,非她所能阻止,身子踉跄滑开,双手还扣得死紧,掌心被粗鞭磨得又热又痛,不放就是不放!

    鹿玉堂冲上前,捉住长鞭,将它卷在虎口,挡下鞭子如蛇的走势,也用胸口挡下天香被鞭子拖动的身势。

    “好痛…”天香的双手像被火焚过似的,疼得无法抡掌。

    徒手去捉鞭,当然会痛!

    鹿玉堂虽没有开口斥骂她,但是脸上确确实实写满这样的责备。

    他拿过茶壶,用里头已经凉掉的茶水倒在她合拢的掌心,替她缓疼。

    “天香,回来。”曲无漪命令道。

    天香回头觑向曲无漪,又抬头看看鹿玉堂,粉唇咬了咬,没抽回鹿玉堂握住的手,也代表着她想留在鹿玉堂身边。

    “那种看轻你身世的男人,你还护着他做什么!”

    “我…”天香无语,只能低着头,无助地看着茶水从她指缝间流泄,就算她想留住什么,却无能为力,就如同她想要留住他对她的好,似乎也正一点一滴从掌间失去…

    “你别忘了,他算是你的下人,该是他看你的脸色,而不是你让自己变得像个小媳妇,可怜兮兮地恳求他的施恩!”

    天香忍着眼泪,她来找曲爷,是要叫曲爷替她跟鹿玉堂说别对她冷淡,并不是想要让鹿玉堂被教训,她没想到曲爷连让鹿玉堂开口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就先扬鞭打人。

    看到他脸颊上那条粗咧咧的伤,她好难受,可是她更难过他在此时此刻竟仍不愿跟她说话,一个字也不肯…安慰她也好、骂她蠢也好、吼她也好、叹气也好,他就是不开口。

    “天香,回来我这边!”曲无漪恨极了同一句话要说两次以上,不由得加重语气。

    如果鹿玉堂留她,她就不过去,只要他给一个字,她就留在他这边。

    但是鹿玉堂仍是沉默,沉默到让她逐渐咧嘴在笑…笑她自己好笨,笑她到现在还弄不懂他的意思吗?

    他不会喜欢她,就像他不会喜欢她的书那样,就算她想替自己的出身辩解,他永远只会捉着一个理由否定她。

    他对她的书评价是“**”那么对她呢?

    是…“低贱”吗?

    茶壶里的茶水倒罄,她手里掬捧着的水只剩下小小一泓,她在等着它滴尽,也想在这段时间里,奢等他说话。

    水滴落的声音微小到听不到,而他的声音,也听不到。

    末了,天香自鹿玉堂掌间将手收回,用纱裙将自己湿透的双手拭净,慢慢走到曲无漪身边,往他身后躲藏。

    “胆敢欺负我曲无漪的人!曲练,把他的薪酬算给他,将他赶出曲府。”曲无漪自旁侧抽出当时鹿玉堂被设计所捺下指印的卖身契撕个粉碎,明白告诉他,他的囹圄已经消失,他爱去哪就去哪,曲府不留人了。

    不要赶他走…天香嘴里蠕动着这句话,可是声音却发不出来。

    她怕自己开了口,鹿玉堂却还是要走;怕自己努力示好,他还是看轻她…

    不要赶他走…

    不要…

    鹿玉堂看不见藏在曲无漪背后的天香对于曲无漪的命令有何反对,若她想留他,定是像护着小鸡的母鸡,扠腰跳出来,挥动双翼,咯咯咯咯地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伤害他。

    然而她没有,娇小的身影完全没入曲无漪身后,没有开口留他。

    她要他留,他便留,即便没了卖身契,他还是会留。

    她要他走,他便走,即便卖身契还在,他同样会走。

    而今——

    他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

    鹿玉堂走了,留下曲练给他的一百两月俸、一册《幽魂婬艳乐无穷》,以及哭红双眼的天香。

    她抱着膝,蜷坐在他的床上,时常一坐就是从早到晚。

    鹿玉堂临行前对曲练说,那袋银两请代转给她,她抄书辛苦,又没多少稿酬,银两留给她,添些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或衣裳。曲练将钱囊交到她手上时,嘴里还嗤笑着“你一本书的稿酬,怕是鹿玉堂卖身五年也赚不着,这区区一百两银又算得了什么?”她捧着沉甸甸的钱囊,又湿了眼眶。

    为什么连走时,都还要让她这么放不下他…

    他身上有银子吗?全给了她,他的吃住都成了问题,况且,他脸上还有伤,没银两怎么看大夫…

    她真的不懂他,如果要看轻她,就甭对她好。一手拿鞭、一手拿糖的,教人如何适从?

    她写过如此多的风花雪月、艳情侬语,笔下的男人在想什么,全兜在她掌心,她爱让他们哭他们就哭,爱让他们笑他们就笑,哪需这么茫然,想去猜他想什么,却败在他高深莫测的表情底下,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

    从鹿玉堂走后,她不敢再动笔,因为不会再有人替她暖着水,让她舒适地将一手墨脏洗去,碰着了冷彻的井水,会使她变得懦弱。

    有时被曲练硬拉着上街去买书,或是曲爷唤人送来多少讨她欢心的玩意儿,她都意兴阑珊。

    近来,她连书也不读了,时常坐在曲府大门前的石阶,看着前头走过来晃过去的路人,天真地以为在人群之中可以见到鹿玉堂的身影。夜里,她睡在鹿玉堂睡过的床榻上,憨傻地想着若是鹿玉堂忘了拿什么东西而潜回曲府,她也好马上醒来,不至于因为贪睡而错过他。

    被他养出来的习惯,让她越来越早起,她分不出来她是浅眠还是压根一夜没睡,总觉得无法睡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醒,匆匆奔下床,满屋子叫着他的名字,以为他回来了,等她跑完屋里屋外每一个角落,发现不过是只误闯的猫儿所发出的声响,她就会难过地抱头痛哭,几乎要被失落灭顶。

    “原来望夫石是这么形成的,我大开眼界了。”曲练不是故意说笑。曲府大门前又坐着小小身影,衬着忧伤的夕阳余晖,将那道孤影拉得好长好长。

    他记得一大早他领着两名长工到门前洒扫时,她就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中午他随着主子到书肆去,她还是在那儿,现在日头都快下山了,她还是在那儿,让他不由得有感而发。

    有好些人不认识这名被主子藏在曲府禁地的重要姑娘,还当她是路边乞儿,想要驱赶她。要不是他亲眼瞧见有奴仆正准备拿扫把赶她而出声制止,她恐怕早被人当落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