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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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5/9页)

    “好的!那么两位听我说一句。凡事事缓则圆;又道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从今天起。索性叫胡老爷不必再跟阿巧姐见面;我们先把她的心思引开来,让她忘记有姓胡的这个人。这当然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所以我要先问一问两位;真要帮她的忙,一定要花功夫下去。从今天起,我们三个嬲住她,看戏听书吃大菜,坐马车兜风,看外国马戏,凡是好玩的地方,都陪她去;好不肯去,就说我们要玩。人总是重情面的,她决计不好意思推辞;也不好意思哭丧了脸扫大家的兴。到夜里我们分班陪着她住在一起,一面是看住她;一面是跟她谈天解闷。这样有半个月二十天下来,她的心境就不同了;到那时候再跟她提到张郎中,事情就容易成功!至于这些日子在外头玩儿的花费,我说句狂话,我还用得起,统通归我!”

    “二阿姐!”阿金深深透口气“七姑有奶这样子的血性;话说到头了,我们只有依她。不过,也不好七姑奶奶一个人破费。”

    “当然。”怡情老二向七姑奶奶说:“什么都依你,只有这上头,请你不要争,大家轮着做东;今天是我。我们走吧,邀她出来看‘杨猴子’。”

    于是由怡情老二结了帐,侍者将帐单送了来,她在上面用笔画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认得的花押。这原是西洋规矩,名为“签字”表示承认有这笔帐;本来要写名字,如果不识字的,随意涂一笔也可以,应到规矩就行了。

    三个人都带着小大姐,挤上两辆“野鸡马车”直放阿巧姐寓处:下车一看,便觉有异,大门开了一半,却无人应门。

    七姑奶奶便提高了声音喊道:“阿祥、阿福!”

    阿祥、阿福都不见,楼梯上匆匆奔下来一个人,晃荡着长辫子,满脸惊惶;是阿巧姐的丫头素香。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七姑奶奶遇到这种情形,却很沉着,反安慰她说:“素香,你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奶奶不见了!”素香用带哭的声音说“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叫她慢慢说,她说得还是没头没脑,七姑奶奶只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奶奶不见了?她什么时候出的门?”“老爷一走,没有多少时候,她叫我到香粉弄去买丝线;又差阿祥去叫米叫柴。等到我跟阿祥回来,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连门上都不知道,再看后门;是半开在那里。一直到下半天三点钟都不见回来;我进房去一看,一只小首饰箱不见了,替换衣服也少了好些。这——这——!”素香着急地,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想法。

    这不用说,自然是到老师太那里去了。七姑奶奶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望着同伴;怡情老二便问:“素香,你们老爷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素香答说:“阿祥跟轿班去寻老爷去了。”“你们老爷在钱庄里。”七姑奶奶说“你看,轿班还有哪个在?赶快去通知;请你们老爷到这里来,我有要紧话说。”

    就在这时候,雪岩已经赶到;同来的还有萧家骥。胡雪岩跟怡情老二熟识,与阿金却是初见,不过此时亦无暇细问,同时因为有生客在,要格外镇静,免得“家丑”外扬,所以只点点头,平静地问:“你们两位怎么也来了?”“我们是碰上的。”七姑奶奶答说“有话到里面去说。”

    进入客厅,她方为胡雪岩引见阿金。话要说到紧要地方了,却不宜让素香与阿祥听到;所以她要求跟胡雪岩单独谈话。

    “阿巧姐去的地方,我知道,在法华镇,一座尼姑庵里,事不宜迟,现在就要去寻她。我看,”七姑奶奶踌躇着说“只好我跟阿金姐两个人去;你不宜跟她见面。”胡雪岩大惑不解“到底怎么回事?”他问:“何以你又知道她的行踪?那位阿金姐,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没有办法细说。小爷叔,你只安排我们到法华好了。”

    “法华一带都是安庆来的淮军。还不知道好走不好走呢!”“不要紧!”萧家骥说“我去一趟好了。”

    “好极!你去最好。”七姑奶奶很高兴地说;因为萧家骥跟淮军首领很熟,此去必定有许多方便。

    “七姐,我想我还是应该去。”胡雪岩说“不见面不要紧,至少让她知道我不是不关心她。你看呢?”

    “我是怕你们见了面吵起来,弄得局面很不好收场。既然小爷叔这么说,去了也不要紧。”

    到得法华镇,已经黄昏。萧家骥去找淮军大将程家启部下的一个营官,姓朱;人很爽朗热心,问明来意,请他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命手下一个把总将地保老胡找了来,说知究竟。“好的,好的!我来领路。”老胡说道:“请三位跟我来。”于是迎着月色,往东面去;走不多远,折进一条巷子,巷底有处人家,一带粉墙,墙内花木繁盛,新月微光,影影绰绰;薰风过处,传来一阵浓郁的“夜来香”的香味,每个人都觉得精神一振,而一颗心却无缘无故地飘荡不定,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胀满的感觉。

    这份感觉以萧家骥为尤甚,不由得便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地保答道:“就是白衣庵。晚上来,要走边门。”

    边门是一道厚实的木板门,举手可及的上方,有个不为人所注意的扁圆形铁环;地保一伸手拉了两下,只听“克啷、克啷”的响声。不久,听得脚步声、然后门开一线,有人问道:“哪位?”

    “小音,是我!”

    “噢!”门内小音问道:“老胡,这辰光来做啥?”“你有没有看见客人?”地保指着后面的人说“你跟了尘师父去说,是我带来的人。”

    门“呀”地一声开了。灯光照处,小音是个俗家打扮的垂发女郎;等客人都进了门,将门关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穿过一条花径,越过两条走廊,到了一处禅房,看样子是待客之处;她停了下去,看着地保老胡。

    老胡略有些踌躇“总爷!”他哈腰问:“是不是我陪着你老在这里坐一坐?”

    这何消说得?那把总自然照办。于是老胡跟小音悄悄说了几句;然后示意胡雪岩跟着小音走。

    穿过禅房,便是一个大院子:绕向西边的回廊,但见人影、花影一齐映在雪白的粉墙上;还有一头猫的影子,弓起背,正在东面屋脊上“叫春”萧家骥用手肘轻轻将胡雪岩撞了一下,同时口中在念:“‘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胡雪岩也看出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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