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蜡烛_第九章眼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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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眼睛 (第3/5页)

啊!”扑进母亲怀里的时候,我终于听见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多年的积郁都在这一刻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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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寄给你们的钱收到了吗?”

    “上午汇款单收到了,我还没去拿。”继父站在那里低着头抽烟,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为什么不去拿?”

    “我想…想等明天再去拿的。”

    我想了一下对温可原说:“你再跑一趟镇上吧,带桂叔去把钱拿出来,顺便买几床被子,买些菜,再买几只鸡回来,我妈身体太虚了。”

    “不用了,七月…”随之而来的是母亲剧烈的咳嗽,我用手拍她的后背,她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要拿钱给温可原,他不肯要,他说他有钱。我又叫住继父:“你把钱拿出来后先放好别用,我身上还有钱。”他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他们走后,我找了些干柴跟木炭放在火盆里,在母亲床边烧了一盆火。我从包里拿出一件来之前买的咖啡色纯毛大衣给母亲披上,衣服是启凡跟我一起去买时他挑的。我靠过去帮母亲梳头发,她不知多久没洗过头了,上面有一层油腻,发出一股酸酸的味道,我不禁心里难受起来:“妈,等他们回来烧水给你洗头洗澡,好不好?”

    “我这样是不是很脏?”

    我强忍住又要落下来的眼泪,我说:“不脏,洗一下总会舒服一点的。”

    “七月,你恨我们吗?”

    我不说话,蹲下去用手拨弄着木炭。

    “我知道你心里是恨我们的,你跟你爸一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当年是我把你逼得走投无路,我很没用,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爸,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前几天听说你要回来了,我以为是在做梦,我没脸见你,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我…我有时候想,倒不如就这样去了,再也没有牵挂,一了百了…”说着说着,母亲的眼泪又流出来。

    我坐过去帮她擦眼泪,然后握着她的手,说:“妈,别说这些了,好吗?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身体不好我早该回来看你的,你什么也别想,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她用颤抖的手抚摸我的脸:“七月,你真的长大了。”

    屋里开始暖和起来,可母亲的脸依然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七月,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是你自己选择…”我意识到我的话有点重,于是停住不往下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是我的命,我已经这副样子了,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再没别的遗憾了,真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淡淡的绝望。

    “妈,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么一个破地方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她平静的说着:“自从跟了你桂叔以后,我就认了,你不会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可是我知道他什么都没给过你,连房子都被烧…”我情绪有些激动,脱口而出。

    “他都告诉你了?”

    我说:“不是,是七婆跟我说的,是他自己…放的火吗?”

    母亲没有回答我,开始沉默着,我担心是我的话伤到了她,房子被火烧了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我刚想转个话题,她却冒出一句让我震惊的话,她说:“是我放的火。”

    “你放的火?”我吃惊不小。

    “是的,我恨他!恨透了他!孩子死了以后,我想让他一无所有,我想让他痛苦一辈子,所以我放了那把火,我烧毁了他的一切,也烧毁了他的自尊,他在一夜之间就老了,可是,就在他放我走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离不开他,七月,我是不是疯了?”

    “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我搞不懂。”我打了一个冷战。她是疯了,因为恨一个人把房子烧了,结果把自己也搞得无家可归。不过在爱如果变成恨的话,女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动物,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母亲也是女人,这点我想一想也就能够理解了。

    “听你桂叔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不是结婚,是订婚。”一想到启凡,我的心里暖烘烘的。

    母亲露出欣慰的神情:“那也快了,你一成家,我的心就可以放下了,看得出来他对你挺好的,人也长得不错,是个好孩子。”

    “妈——”看来母亲误会是温可原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我跟温可原一起回家,却要告诉母亲我是要跟另外一个男人订婚,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母亲以为我是不好意思:“傻丫头,这有什么?女人终归是要给自己找个归宿的,妈看到他对你好,是为你高兴呢。”

    我干脆不说话了。

    “你长得越来越象你爸了,人家都说女孩象爸爸命好。”

    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象他。

    “你走了这么多年回去看过他们吗?”

    “没有,但是写过信。”我不忍心把信被退回来的事告诉母亲,她身体这么不好。

    “他们还好吗?”

    “嗯,还好。”我言不由衷,我一样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我最近常常想起他们,特别是忆南,他跟你是同时出生的,可是这孩子脾气有点怪,不象我也不象你爸,从小就不爱说话,记得他小时候调皮,我跟你爸打过他,他从来没哭过,我没见他掉过眼泪,对谁都那么冷,又特别早熟,其实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忆南了…他结婚了吗?”

    “好象…还没有。”我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他跟继母在床上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心里很痛。

    “我这几天不知怎的,老是梦到你爸爸,梦到他被人追杀,全身都是血,他倒在那里往我面前爬,叫我救他,我不知道怎么救,急得直哭…”她又开始咳嗽,身体蜷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止住咳嗽接着说:“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呃,我刚说到哪儿了?人老了,记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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