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_赤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幻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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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幻觉 (第2/13页)

得外国人一提到中国,总像是在讽刺中国。

    我的一脸惶惑被鱼崎瞧在眼里。日本人忙说:“来,还是干杯吧。庆祝我们——东亚三个大国的代表——相识在夏威夷。”

    听说,未来的世界,轴心便是汉城-东京-北京组成的城市圈。这个认识,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

    我们努力装作像相识十年的老朋友一样碰了杯。慢慢就上了脸。泰国姑娘的姿态也在眼前成为了花丛深处扑朔的彩蝶。这时,我们便谈起了女人。三个男人在一起,便无法不谈女人,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哪。朴相柱说韩国女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鱼崎则讲日本女人择偶的现代标准。

    我们都有了几分醉意。我有些少有的高兴。在回去的路上,灯火阑珊,我们逛了一家日文书店,又遇到了几个妓女,见了我们的面便说日语。日本人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最后还是婉拒了妓女。

    在我们国家,传说日本人是世界上最yin秽狼荡的民族,但鱼崎此刻的表情却是这么的谦谦君子。

    鱼崎深怀歉意说,大家有缘相会,何不明天再相约一道去玩?此语得到共鸣。韩国人提议去珍珠港。我看看日本人,他只是保持着谦和的笑容。

    “你去吗?”韩国人恳切地望着我。

    然而,这种恳切中却有一种诡黠,使我略微迟疑。最后我说:“当然,我要去。这本是我的计划。”

    猛然,一辆美国人的汽车驶过,三人都浴在了鬼怪般的灯光之中。这不免让人心惊。

    我抬头看了看火奴鲁鲁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夜空。

    回到旅店,我自来夏威夷后第一次很兴奋,这也是这几年一直没有的事情。我回想着与日本人和韩国人的交谈,那些得意的段子。但这兴奋只持续到午夜,随着万籁俱寂,心里忽然空虚无味起来。我非常羞愧,一直想哭。失眠的我打开窗户,看见海湾正横在面前,已平静下来。远方的山坡上缀着星星般的灯火,真的很像珍珠。这是不是珍珠港赖以得名的原因呢?

    发生这样的联想,有点远古诗人酸气。但是在这现代化的资本主义国家啊,还是杜绝这样的联想吧。

    与其说是我注意到,不如说是我感觉到,天幕上隐隐浮着一片红色,似乎传来了雷声。那红色其实是一阵迷雾,是我从没见过的。也许,那是美军在夜幕的掩护下做什么实验。我怔怔地看了一阵,直到那片红色隐退,才睡意上来。美国的夜晚,竟也与中国不同,这使我很不舒服。

    【3】

    次日,我们决定坐公共汽车去珍珠港,体会一下普通人的游兴。虽然,乘出租也许更方便一些。

    日本人和韩国人担心我没有能力支付出租车费,所以选择了公共汽车,却又不让我知觉,只说是体会普通人的游兴。

    对此我不露声色,不作评判。

    沿着一号公路西行。车上人很少。人们彬彬有礼。途中我们经过了唐人街。唐人街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印象。

    一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下了车,便看见珍珠港像盈盈的澡盆,水面上最显著的景观,是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泊在岸边。我们都“呀”了起来。舰上的各型飞机历历在目,好像航模。近处是亚利桑那纪念馆和二战潜艇博物馆。很好的草坪衬着蓝色的水面和岸边的建筑,使人想起了柳宗元的散文《小石潭记》: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

    …

    鱼崎举着摄像机,专注地把一切拍入镜头。韩国人只偶尔照几张像。我置身在这两人之间,其他的游客也分不出我是哪国人,这时,我的脚步也自动地坚实了起来。

    我们先观看了反映珍珠港事件的一部免费电影,是由当年幸存的老兵讲解的。在座的日本人还是不少。

    日机轰炸的场面固然精采,但印象最深的却是袭击者中的一员不幸被击落,美军用钩子把浸在水中的尸首打捞上来。

    尸体穿着整整齐齐的飞行员服装,被水浸得像一个鼓胀的口袋,由于背对着镜头,看不见脸。大部队带着胜利的战果返回了,而这人却孤单地坠入了异国的水域,以亚洲人的躯体,无知地陷入白种人眼光的包围。

    我瞟了一眼日本人。他看得非常认真。

    然后,我们乘上游艇去港中央的亚利桑那纪念碑。亚舰是被日本飞机炸沉的四艘战列舰之一,它现在还卧在水底,但在正对着舰体的水面上,修了一座船坞一样的白色纪念碑,上面的平台可容数百人观光。

    游艇徐徐经过那艘巨大的航母时,通过舷号,我认出这便是尼米兹号,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航母。能有机会看到它,我还是有些高兴。

    “真像一个玩具呀。”日本人也很亢奋和醉迷,叫嚷起来,全船的人都转眼看他。

    日本人把巨大的美国航空母舰想像成一个玩具,其中显示出一种自然情感的流露。

    也许,这是鱼崎受到本国动画片的启发吧。

    我看了韩国人一眼,他一脸困惑。

    不知为何,我猛然震颤了一下,忙垂下头。

    随着大队,我们上了纪念馆。景物恍如龙宫。迎面而来,是一堵白墙,上面刻着美国死难者的名字。

    然而,日本的死难者又魂归何方呢?这的确是一个谜。

    我认为靖国神社不足于收留他们。那里的争论太多。我想,因为这样,日本大批死难者的阴魂还在某处荒郊野外游荡。

    “鱼崎,你可不是一个军事爱好者吧?”看着日本人又把摄像机转向远方的宙斯盾驱逐舰,韩国人半开玩笑地问。

    日本人脸一下红起来,说:“不,不,我不是。我们不喜欢战争。日本人现在生活很好。我们向往和平。”

    韩国人笑说:“不对。我在东京街头看见过许多军事的刊物。”

    “都是卡通书。”日本人似乎有些紧张。

    果然,是无害的卡通啊。

    我想,韩国人为什么要这么问呢?要是我,就不会这么问。这些话如今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现在,我们正处于二战旧战场的上方。在水底泥层下,未能打捞上的尸体,年复一年散发出不能言说的气息,和鱼身上的味道一起,通过水流传向岸边。这种超时空的背后,隐藏着恩恩怨怨和生死无常,并以一种神秘的方式,预言着我们的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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