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_艾滋病一种能通过空气传染的疾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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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滋病一种能通过空气传染的疾病 (第2/5页)

识分子都相信,这不是上帝的惩罚,而是以朝鲜为首的北方反日势力,凭借它们在生命科学领域偷得的一点奇技yin巧,发动的一场生物工程战。

    对于艾滋病通过空气传播的这个不争事实,我们只能以高度的爱国主义热情、坚定的信心和科学的态度来对待它。

    总之,救亡图存的时刻到了。这使人热血沸腾。

    而就我个人而言,虽然不幸罹患了绝症,心头却也有一番喜悦。

    那便是,我与女朋友和好了。

    其实我本与艾滋病有缘──我以前一直在做艾滋病防治工作的自愿者。因为这个,相处五年的女朋友很不理解,吵吵嚷嚷着要分手。这弄得我十分的不开心。

    现在,她也感染上艾滋病了,也就无话可说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们的互相理解和沟通忽然变得容易了起来。艾滋病使我们的感情日益加深。

    考虑到人生剩余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第一次做了爱。

    通过空气传播的艾滋病毒,仍然保持着它那通过性交传染的原始特性。我的jingzi与女友的卵子进行着热烈的对话,这其间也伴随着双方体内艾滋病毒的亲切交融。

    对此,我有一种很酷的感觉。

    【8】

    人们慢慢看出来了,艾滋病大爆发所影响到的,并不仅仅是外商来日投资、东京举行奥运会和大阪承办世博会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由于是通过空气传播,现在,全球六十亿人都被置于这巨大的威胁之下。

    也就是说,很可能到了全人类面临灭绝的最后关头。

    到了这个时候,有关艾滋病是朝鲜人的阴谋的指责,也就偃旗息鼓了。

    我才开始对我走过的人生道路进行反思。这种由于病毒侵入而引起的思想震荡,具有一种竹剑劈空似的清新犀利,消蚀着固有的顽戾信念。

    我于是看到,日本国的各大海关以及海上自卫队和航空自卫队都阻挡不住病毒的扩散。而这已不仅仅是日本单方面的事了。

    但如果仅谈日本的话,还是有得说的。大家议论最多的一件事情是,一夜间掀起了新的出国热潮。

    只要是个国家,不管它多么小,不管它以前是多么的不知名,如今,它的驻日使馆门口都排着等待办理签证的长龙。

    排在最前面的,照例是那些早先最为信誓旦旦,坚决表示要留下来抗击朝鲜生物战入侵,与国家和民族共存亡的家伙。

    不过,这些个自以为外国的空气更好,出去后便不会得病的人,既便逃离了日本,最终也难免一死。

    而且,在死去之前,他们还要受到空前的歧视。外国人一见到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掉头就跑。更有甚者,西方有的HIV携带者,会把日本人一顿暴打,甚至开枪杀死。

    世界各地都掀起了排日的狼潮,许多国家立法禁止日本公民入境。

    【9】

    其实,外国人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从利雅得到纽约,从巴西利亚到伦敦,从金沙萨到惠灵顿,从北京到莫斯科,防毒面具都脱销了。人们希望凭借那骷髅头一般的罩子,就能够逃过这一劫。

    说起来,这多半也只是一种心理安慰。总不能每时每刻都不脱掉面具呀。而一旦脱去,哪怕一瞬间,就有可能受到感染。

    西方国家的富人们干脆购买了昂贵的太空服,有的家伙,甚至专门找NASA的专家设计了全密封的房屋,也就是类似于生物圈二号的那种玻璃房子。人住在里面,不用戴任何防护面具,仍然可以正常地吃饭喝水,以及与女人接吻和性交。

    这种自私的奢侈,在全球遭遇大难的情况下,是比较过分了。

    因此,激起了一片抗议声。

    总的来看,地球整个地笼罩在了一层有毒的大气中,变成了仿佛是金星那样的不适于人类居住的外星球。口罩、防毒面具、太空服、玻璃房子,在人群中广泛使用,使地球人也像是外星人或者太空人了。

    这倒使我又一次想起了举国欢庆日本宇航员返回地面时的情形。从电视画面上,根本看不出他们哥仨是病人。他们到底还是过了一把太空瘾,比我们赚多了。

    不能不说,人类的航天时代,与艾滋病的爆发,具有某种神秘的关联吧。

    【10】

    尽管采取了种种措施,很快地,全球也已经有三十亿人感染上病毒了。

    其中,九千万是日本人。

    还好,新型艾滋病毒尚没有修改它的潜伏周期密码。一般的HIV携带者,要两到十年后才会发病。

    这仍然相当可怕。一想到两到十年后,这个星球上便会横陈三十亿具尸体,其中也包括我和我的女朋友,我便不寒而栗。

    不,绝不止这个数,只会更多,因为,新的人群正处于被感染上的过程中。那个蔓延的速度,我真的不敢去想。

    这段时间里,作为一名患上了艾滋病的艾滋病志愿者,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我随着医疗队到各地去做着义务的服务,把活下去的勇气带给灾区的人们。

    这是一种痛苦的选择,跟以前自己没得病时做这份工作的感觉不一样了。那阵子真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最明显的变化是“歧视”这个词永远地从艾滋病字典里消失了。这才知道,以前的那种帮助,本身就是一种带有歧视性的行为。

    如今,只有那些还没有感染上病毒的人,才会遭到人们的白眼。

    不过,我本来也可以选择其它的事去做,比如,像大多数HIV日本男人那样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去找小姐,反正现在也不用怕得艾滋病了。

    甚至就在我们这个公司里,也没有一个干部和员工像我这样做的,虽然他们平时说得都很是慷慨激昂。

    总之,我做出了这样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选择。一个人此生的行为其实是由他的前生注定的。他现在的种种光荣身份(比如自民党党员),倒是毫不打紧了。

    这也好比一个国家、一个世界或者一个宇宙在这个时空中的行为。

    我就这样去到了祖国各地,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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