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_第三者没有答案的航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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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者没有答案的航程 (第2/4页)

师是谁呢?同类说,它更像一个虫子的空壳。这虫子原来生存于无名的外星,它此刻虽然没有展示什么神通,却也漠视乘者的存在。不过,正常的结论似也应有三种:一、只有第三者知道cao纵法。二、它们加上第三者共同用复合意念能cao纵。三、这艘飞船是自动控制的。最后它们不约而同决定相信第三种结论。有了这样的揣想,它们松了一口气。无聊的话题便又一次强迫症似地开了头,同类相信它们正在执行一项严肃的任务。它说:“你难道认为我们原来是那种碌碌无为者吗?我觉得不可能。看看这艘飞船,这次航行,我想我们当初一定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挑选,这次航行有着伟大的使命。”

    “那也不见得,”生物反驳说“没准儿,我们是两个逃犯,两只实验用动物。”

    其实它心里也像同类那么想来着。它对这位感到兴趣,它的生活与它的生活必定有过巨大的交叉。什么逃犯,也许它是它的至爱亲朋呢,但是好朋友一夜之间便对面不识了。

    生物摇摇头,否认了这是它们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普遍现象。

    “那真还没准儿。”同类却微笑着接过了生物的话茬,打断了生物的沉思,生物便不知为什么有点不高兴。同类接着说:“但是,也有可能,逃犯只有一个,另一个是上船来捉逃犯的警察。实验动物也只有一个,另一个是科学家。这种配合也正属于好搭档之列。”

    生物只好干笑着拍了拍同类的肩膀,说道:“你讲的太有意思了。幸好我们什么都记不起了,不然中间有一个可就麻烦了,老兄。”

    同类推开它的手说:“喂,你正经一点,好好想一想。我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你,虽然我不明不白地要信任你。换几个问题问问,看你想不想得起来。第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生物艰难地想了想,老实地答道:“不知道。”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不知道。”

    “有什么爱好?”

    “不知道。”

    “崇拜过谁?”

    “想不起来了。”

    “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好像没有。”

    “你属于什么星座?”

    “什么意思?”

    “我偶然想起了这个。喏,星座。”

    “星座?”

    同类摊了摊手。船舱外的星光便沿着它的指缝,密密麻麻溢过来,针扎般刺痛生物的脑海。久了,它们都感到没话可说。但后来一想到这段情节,生物仍否认它们曾拒绝进行交流和理解。当时,它只是忍不住这冷场,说道:“你说,会不会有谁在寻找我们?”同类一惊,道:“倒是有这种可能。如果我们接受派遣从某个基地出发,必定有谁在跟踪监测。”在无聊的话题行将结束的刹那,它们为最后偶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那派遣它们的人,会不会就是第三者?

    它们建议实行轮流值班制度。记忆的丧失使它们不敢轻易对任何东西下注,而且,它们对正在发生什么和将要发生什么毫无把握。所谓轮流值班,便是让一位休息,另一位在主控制室呆着,虽然实际上不能控制什么,但可以对突发事件进行观测,发出警报。而值班者更重要的职责,便是等待万一遇上寻找它们的飞行器或者别的路过的飞行器,向它求救。虽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使对方获知它们的处境,但它们觉得,到时就应该会有办法。它们的智慧目前达到的地步便是这样。

    【方舟】

    等呀等,可是黑暗的空间好静谧,老不见第二艘飞船。生物和同类便失望之至,愤恨之至,便又去看窗外的星空,星空亮晶晶的。宇宙像大洪水一样,四面八方泻入荒凉的船舱和寂寞的心胸,于是又有了无话找话。多亏了语言——它本身大概也是一种生命的形态,这时它们就这样感激地想。

    “狗娘养的,它们不管我们了。”同类骂道。生物便说:“喂,看起来我们的世界已经毁灭了,我们俩是唯一的幸存者。”同类点点头说;“这大概是事故的起因。”又说:“但你说的跟圣经中的不一样。听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乘的是诺亚方舟,那么鸽子呢?”圣经是什么武器?诺亚方舟又是何种疫病?为什么要提到鸽子?生物听了同类的话,痛苦地思索,它朦朦胧胧记起了一些往事,却不得要领。它自己也试探着说:“那也应该有性别之分。这种场合,通常是安排一男一女。”同类就谨慎地发问:“什么场合?”生物便又乱掉了方寸。性别是什么呢?一男一女又该干什么呢?一团模糊遥远的云彩,带着毛边儿,在它的神志中纵横切割,心乱与静谧的空间不成对应。语言杀人!生物慌慌张张地看看同类,发现它也在十分尴尬地打量自己。

    “这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除非你真的记得。”末了,生物黯然地说。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但不是我们的过错。”同类说。

    渐渐地,它们的谈话中老有一个星球的名字出现,但由于没有年代的坐标对它进行定义,它们断定这东西大概没有什么价值,便把它抛在脑后。另外它们逐渐回忆起自己跟“人”这个概念有关,这是一个沉甸得有点可怕的概念,它们有这种感觉。可是就算是“人”也并不能说明它们是谁呀,因此也没有多大用处。于是它们令人遗憾地放弃了这方面的进展,但是…第三者会不会是个女人?这种新的想法使生物的精神一振,忘乎所以地兴奋和慌乱起来。

    【威胁】

    飞船上没有白昼和黑夜,谁也不知宇宙中的时间究竟经过了多久。轮到生物值班时,群星仍然缄默,像做游戏的小孩绷着脸,看谁先笑谁就输。生物晕晕乎乎坠入臆想。

    窗外的星星都不知岁月地旋转着。那里的所有生物,也都如它们这样昏昏噩噩地生活着,不知生来死往,不知自己是什么东西,不知目的地吗?一瞬间它隐隐约约地闪念,这正是它在昏迷之前向往过的生活呀,这正是一段如痴如梦之旅呀。但生物马上又确信整个航程是有目的的,只是它暂时忘记罢了。生物便蔫头蔫脑去看那张座椅,心里泡沫一般泛起没有指向的念头:第三者真的死了吗?是仍在这艘飞船上,还是在什么地方跟着?如果它出现,它能告诉我一些什么?还有,女人的事…

    它突然背脊发凉。

    生物转头看去,一双眼睛在门上的小圆洞里盯着自己。它凝视着它们,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盈着怀疑和阴毒。它们和生物的目光接触的片刻,也凝固住了。生物跃起来的一刹那,那眼睛从门洞上移开了。生物冲出门,通道空空的,并无人迹。它蹑手蹑足走回自己的休息房间,发现里面略显凌乱,显然被搜查过了。它一声不吭走出去,在门口它的腿部肌rou痉挛起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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