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谢洪尼耶遗风_24多多益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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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多多益善 (第2/3页)

罗圈腿,造化本身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判他在裁缝桌上消磨一生。当母亲的视线落到他的腿上时,她脑子里却立刻间过一个念头:“得送他去学裁缝!”

    八岁那年,谢廖日卡被带进主人宅子里,当餐室的小厮。柯隆教会他往玻璃杯里哈气,腋下夹着盘子伺候主人用餐,等等,而他无师自通,凭着一种特殊的本能,学会了用舌头添净盘子里剩下的残汁。为此,他挨了不少的揍;此外,因为他打碎了许多器皿,加上他又爱“调皮捣乱”所以主人不时把谢尔盖伊奇老头子叫去,强令他用鞭子抽打自己的儿子。总之,谢廖日卡在他的仆役生活中刚刚跨出几步,便显出他不是这种材料,大家很快地看出,他永远成不了称职的仆人。

    因此,在他还不满十岁的时候,莫斯科便吞没了他。象母亲早先决定的那样,他被送到在梭良卡街开裁缝店的一个熟人维里芳吉耶夫那里去当学徒。谢廖日卡开始烧熨斗,上馆子里买开水,常常碰钉子。他饮尽了学徒生活的苦水,从亲身经历中,他确信他已经落进一只密封的口袋,永无出头之日,因此,今后他最好的出路是使自己的全部感觉官能变得麻木不仁,经过长期的忍耐而习惯起来。

    果然,他很快便习惯起来了。拳头、巴掌,象冰雹一般从四面八方落到他身上,东拧他一把,西揪他一下,他似乎不觉得痛。除此之外,学徒的狼荡生活也很合他的心意,因此当他穿着油污的灰布长褂,吹着口哨,在人行道上弯来拐去地走的时候,他对自己感到无限的满意。快乐的情绪象一股无尽的泉水在他心里翻滚着,无时无刻不巴望着干一件大胆的、顽皮或者骗人的事。这种大胆行为有时表现在:他乱奔乱跑忽然一头撞在行人的背上或肚子上,这自然会立刻遭到一阵无情的痛打。有时,他突然扑到正在发呆的小贩的托盘前,眨眼工夫吃掉一个包子或者一叠带罂粟籽儿的饼干,随即立刻逃得无影无迹,好象土道了似的。但是他特别爱干的是各种骗人的把戏。他看出人行道上有一个糊涂虫,便肆无忌惮地跑到他面前,说:

    “伊凡-安德烈伊奇叫您去一趟!”

    “哪个伊凡-安德烈伊奇?”

    “不知道。我刚才走过塔同卡街,他叫住我,说:‘你要是看见普罗斯托菲林①先生,请告诉他,伊凡-安德烈伊奇叫他去。’”

    ①意即糊涂虫。

    “我不是普罗斯托菲林,我叫杜左夫。”

    “对对对,他正是说的杜左夫,我给记成普罗斯托菲林了…”

    于是,那位糊涂虫便开始回想,是哪一位伊凡-安德烈伊奇想要见他。想来想去,嗯,大概是想起来了。他丢下要办的事,真的找伊凡-安德烈伊奇去了。

    或者,他跑着跑着忽然停在人行道当中,仰着头看高高的天空。糊涂虫们经过这里,以为他一定在观看什么奇妙的东西,也停住脚步,仰着头看。他们看来看去,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在看什么呀,鬼东西?”

    “看你看见的那个东西,灶神!”

    不用说又挨了一顿打。

    总之,他挨惯了打,竟至认为挨打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再逃避它,有时甚至有意去找打。

    除了这种愈演愈烈的调皮捣乱的勾当,他也开始沾染上各种恶习。酗酒,盗窃,一句话,他存心要做个标准的流氓。放荡无羁、无依无靠的师兄们无情地腐蚀和毒害着他这年轻的心灵,而个人的易受感染的性格又给邪魔敞开了畅通无阻的道路。没有人,而且也没有工夫采用理智的办法去影响他,却又因为感到必须教训他,所以殴打的次数渐渐增加,终至打得谢廖日卡遍体鳞伤。老板打他,师傅们打他,师兄们打他。没有哪一只手、哪一根鞭子、哪一根棍子没碰过他。但他的眼里没有出现过一星泪花,他脸上的肌rou没有一丝的收缩:他纹丝不动,象石头人似地站着。

    谢尔盖伊奇老头子是否为他濒于毁灭的儿子感到痛心,我说不上来,但是不管怎样,他不会不知道,谢廖日卡的情况颇为不妙。他也许对自己说过“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只好永远如此。人家把他们当草包扔进漩涡里,他们便在漩涡里打圈予,有的人能偶然地挣脱出去,有的人会同样偶然地遭到灭顶之祸——毫无办法。如果去求太太,她会说:你求我什么呢?你自己想想吧,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呢?…让他去吧…

    这其间,学习照常进行。十六岁那年,谢廖国卡已经坐在案桌旁,在供他学活的零星呢料上左一针右一针地乱戳乱扎着。再过一年,再过两年,他大概便会成为一个正式裁缝吧,到了那时,感谢上帝,请缴代役金吧。到了那时,谢廖日卡将离开维里劳吉耶夫裁缝老板,开始在莫斯科从-个成衣店到另一个成衣店地帮人干活了。

    他痉挛着,坐在案桌旁,脑子里仿佛有许多锤子在砰砰地敲着。酒瘾发了,可是身无半文。谢廖日卡想起前两天他曾在过道中看见老板房里的神龛上放着一个铜币,于是他从案桌旁站起来,趁老板不在家,溜出了作场。可是这时大师傅正密切地监视着他,在他打开老板的房门的当儿,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下贱胚,你想偷什么?”

    一顿毒打。

    谢廖日卡眼里火星四溅,可是他毫不反抗。他甚至觉得,这顿拳头消解了他一半酒瘾。他不声不响地回到案桌上,好象根本役这回事似的,继续在碎料子上东戳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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