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谢洪尼耶遗风_07家族肖像室mdash;m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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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家族肖像室mdash;m (第5/6页)

补偿自己在冬季里受到的委屈。她成天净想些淘气的把戏。时而用嚼碎的面包在墙壁和窗户上画十字;时而挑块最不牢实的地板,冒着摔坏身子的危险,在上面跳来跳去;时而在房间当中摆个读经台,端着点燃的蜡烛,围着读经台绕圈子,把自己想象成新娘子,向约瑟夫-普列克拉斯内依送飞吻。有一回,她甚至用煤炭绪贤妻奥列加大公夫人①的像画上胡子,给圣涅斯托尔画像的额头上画了一只角②。meimei和仆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她放火烧掉庄园,或者她自己有个三长两短。

    ①奥列加,基辅大公伊戈尔之妻。

    ②圣涅斯托尔,基辅山洞修道院的高僧。西俗,说某人头上长角,意即其妻不贞,与我国“戴绿帽子”意同。

    领地很小,总共只有四十名农奴,但是姐妹俩却满不在乎地使这有限的经济力量几乎打了个对折。在农忙季节里,她们派农民徒步给各处教堂和修道院送蜜粥①和追荐亡人的名册②去,或者打发农民赶着满载食品的大车,把食品施舍给她们所崇敬的各种朝圣香客。有时,听说某城或某村(即使远在一百俄里以外)要举行宗教游行或者迎神会,她们也要亲自去朝拜一番。全区闻名的那辆黄马车准备停当,姐妹俩便登车启程,在外面奔跑一两个礼拜,一处朝拜完了又赶到另一处去朝拜。这些旅行,从经济上来看,倒也是件好事,因为她们不在家里,农奴们反而可以安心干点活儿,但是,这两位与众不同的老姑娘即使出门在外,也不肯安静,她们不断要家里派马车送食品去,因此,她们表面上虽不残酷,实际上却在短期内把农奴们折磨得精疲力竭,使他们成为全县最不幸的人。

    ①葬礼之后,酬谢客人的食物。

    ②神甫在祈祷时朗读名册内的亡人姓名,以示追荐。

    无论是父亲或是母亲,十多年来从没有看过拐角村一眼。母亲喜欢到别人家串门,吃吃喝喝,可是好jiejie没有什么款待她。因为产业经营得极不得法,她们自己也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只有牛奶、浆果和面包吃,倘若不是可以在红果庄过冬,真不知她们怎样解除冻馁之忧。幸亏奥尔加-波尔菲利耶夫娜在远处有两个小庄子,三十来个农奴,他们缴给她为数不多的代役金。这笔可怜的进款,虽说全是二十戈比和十五戈比的零钱,倒也救了她们的急。

    她们象名副其实的隐居修女一样在红果庄过冬。她们一经住进“耳房”除了吃午饭和做节日弥撒,便不再离开那里。住在我们家阁楼上的只有两位好jiejie和几个孩子;孩子们到了夜间才到楼上儿童卧室里去睡觉。其余的房间全空着,被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隔成两半,楼下有一道又陡又黑的楼梯通到甬道上。白天里,各人有各人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有人上楼,所以甬道里不但黑咕隆洞,而且寂静得可怕。一点极其轻微的索索声都会使好jiejie吓得浑身发抖,不由得派安努什卡去看看是否有人来了。但是特别使她们害怕的,是甬道两头的顶间,大家知道,那里是妖魔鬼怪最喜欢藏身的地方。马丽亚-波尔菲利耶夫娜在顶间的门上涂了个十字架,借以镇邪避魔,但是母亲知道这件事后,立即下令擦掉十字架,并且威吓两位好jiejie,说是要把她们撵出红果庄去。

    她们俩从早到晚关在屋子里。奥尔加-波尔菲利耶夫娜多少还有点事可做。她会刺绣,会用彩色的箔纸做圣像的框饰。可是马丽亚-波尔菲利耶夫娜百事不会,却老是在狭长的房间里跑来跑去,扇起一阵阵阴风,存心不让meimei好好做活。

    供给好姑姑的饮食更是十分简慢的。早上,给她们送上楼去两杯没有放糖的冷茶,外加两片薄薄的白面包。吃午饭的时候,把、菜先端到她们面前,让她们优先挑最坏的食物。我现在还记得,为了不让别人等候自己,她们怎样在开饭前一刻钟便畏畏缩编走进餐室,伫立在窗前的情景。母亲进去的时候,她们向她迎上去,但母亲几乎总是用冷酷的口吻回答她们说:

    “哟,你们还想亲吻吧!天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面啦!”

    整个午饭时间,她们低眉顺眼地盯着盘子,一言不发的坐着。她们只喝点汤,吃几块甜点心,因为别的食物她们的牙齿对付不了。

    母亲在场,她们不敢随便动弹。在饭桌上,无论别人讲到什么,还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们都不敢插嘴。她们默默地坐着吃饭,吃完饭默默地走到父亲和母亲身边,行礼致谢,然后回到楼上,直到第二天吃午饭时才下楼来。

    她们靠什么填饱肚皮,这是一个谜,谁也没想到去揭晓它。连父亲对这个问题也不感兴趣,显然,只要没有人打扰他,他就很满足了。安努什卡有时在女仆室里跟女仆们一块吃早饭和午饭,她将下人吃的菜汤、燕麦粥或者黑麦糊糊倒进一只小碗里,藏在围裙下,偷偷拿去给“小姐”吃。但是有一天,这件事给母亲知道了,她十分严厉地禁止了这种行为:

    “人家是贵族小姐,”她挖苦说“贵族小姐不应当喝奴隶喝的汤。我是商人女儿——连我也不喝那种玩意儿。”

    总之,好jiejie成了两具类似木乃伊的生物;她们被遗忘、被抛弃在空气污浊的陋室里,甚至不再意识到自己的孤苦伶仃,象装在棺材里似地呆在这间命定的避难所中,无声无息、糊里糊涂地打发着日子。然而,她们不得不用自己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抓住这个可怜的避难所。住在这里,至少是暖和的…倘若好meimei安娜-巴甫洛夫娜生了气,说:除了你们,靠我养活的人还有的是呢!那么,她们到哪里去藏身呢?

    连马丽亚-波尔菲利耶夫娜也安静了,当别人提醒她可能发生这种变故时,她便吓得缩做一团。总之,她怕母亲怕到了极点,一听人提到母亲的名字便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唉!好jiejie的预感果然很灵验。当红果庄庄园的大门永远将她们关在外面时,她们的大限之期便到了。

    这时候,母亲已经能够自命为财主了。三十年代初,她成功地弄到了一片相当大的庄地,它离开红果庄四十来俄里,距拐角村不过五里之遥。这是一个大商镇,名叫后沼镇,它包括好几个小庄子,一共有三千多名农奴。后沼镇本来属于三个地主所有,其中一位把自己的产业,连同一千二百名农奴委托监护院代为拍卖。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决定拿自己那笔为数不多的嫁资去冒一下险,便上莫斯科去了。成就远远超过了最大胆的期望。拍卖场上,除了一位事先买通的对手外,再没有别人参加竞买,于是,这份产业便以“转移债务”的方式为主,以支付少量现款的方式为辅,成交下来,落人母亲手中。

    这份产业包括的土地不多,但从农奴手里收的代役金却很可观。就当时的情形而论,这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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