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谢洪尼耶遗风_04地主庄园的一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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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地主庄园的一天 (第5/8页)

赞赏着,一边亲吻好mama的手儿“这种桃子叫什么名字?”

    “叫橙黄桃。现在我们到每间温室里去看看,再吃点别种桃子。谁受我——我就爱他;谁不爱我——我就不爱他。”

    “别这么说,好mama!大家全爱您呢!”

    “我知道,你心好,你想替大家讲情。不过,你别太痴心啦,好乖乖:以后你会追悔莫及的!”

    梯子靠在树上,园丁和他的两个助手从果树行列的后面爬到树顶上去,那里的桃子比树下部的熟得透。采摘开始了。安娜-巴甫洛夫娜由捧着瓦盆的管家和侍女陪着,从一间走到另一间;成熟了的水果放在一边,没熟的(可以做果酱)放在另一边。工作进行得很慢,但水果却采得很多。

    “这些带酸味的大白桃,这些花斑桃,是我在‘乐园’里弄来的接枝栽培大的!”安娜-巴甫洛夫娜对格利沙说。

    采摘结束了。托盘和瓦盆都堆满了鲜红、多汁、气味芬香的果子。由五个人组成的采摘队,每个人的腋下夹着、头上顶着贵重的收获物走回家去。但是安娜-巴甫洛夫娜却不忙着回家,她一会儿看看马林果树,一会儿看看杨梅,一会儿又看着醋栗。全熟透了,杨梅甚至差不多快没有了。

    “马林果明天就得摘!”她说,举起两手轻轻一拍①。

    ①表示惋惜的手势。

    “今天就该摘啦,可是您把丫头们派到树林里去了!”园丁答道。

    “这么多的马林果我们怎么办呢?”她苦恼地说。“要摘、要洗、要煮、要腌。”

    “上帝是仁慈的,太太,您多派几个丫头吧——她们一下子就收拾好了。”

    “你说得倒好,老家伙:你管的只有一桩事,我呢,成天这里那里忙不完的事!我的力气使完了,使完了!我要抛开一切,到霍吉科夫①去侍奉上帝!”

    ①指那里的修道院。

    “哎呀,好mama!”格利沙惊慌地叫道,泪水涌进了他的眼眶。

    但是安娜-巴甫洛夫娜已经陷入了伤感的境地,继续满腹牢sao地唠叨着,说她一定要抛开一切,到霍吉科夫去。在那里给自己盖一间修道室,辟一个小菜园,买一头小牛,安安静静过日子。清闲自在,无牵无挂;她不管别人,别人也不管她。可是你瞧现在!水果偏偏长得这么多,两个月工夫未必能处理完,而她一共只能抽出两三个星期的时间。除此以外,还有多少事要办啊——她得到处奔走,大家要跑来请她指示这指示那!不,她受够了!也该想想拯救灵魂的事了。她要到霍吉科夫去…

    她大声地诉说着这一切,看到连花钱买来的园丁谢尔盖伊奇也很同情她,感到很满意。但是正当她唠叨得最起劲的时候,一个小丫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果园的门口,向她报告,说老爷“发脾气”啦,因为已经两点多钟,还没有开午饭。

    安娜-巴甫洛夫娜加快脚步往屋里走去,因为瓦西里-波尔菲雷奇对于按时开饭这一点是非常认真的。他一昼夜只吃一顿正餐,他要求两点钟准时开午饭。这一日本以为他要大吵大闹一场(因为按规定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但是看到那么多香喷喷的水果,老主人的心乐开了花。他站在阳台上,遥遥地向走近来的采集队伍划着十字;最后他走到台阶上,在那里迎接妻子。是的,这一切都是她挣来的:在他单身的时候,他有一个很小的果园,栽着几十棵浆果树,间种了几棵品种极其平常的苹果树。现在,札特拉别兹雷家的“家业”在县里几乎首屈一指,他完全有理由为它而自豪。因此他现在不仅不再冲着安娜-巴甫洛夫娜叫她“商人女儿”、“妖婆”、“鬼婆”等等,而且相反,他划着十字亲热地为她祝福,用自己的面颊亲亲她的面颊。

    “好mama,你采了那么多的水果啊!”他拍着大腿说。“喝,今年的收成多好啊!好,晚上喝茶以前,我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您分给我一个小桃子吧…喏,就这个也行!”

    他从树上落下来的桃子中挑了一个摔得最烂的,小心翼翼地放到空托盘上。

    “拿一个好一点的桃子吧,”安娜-巴甫洛夫娜劝他“这个到晚上会烂掉一半的!”

    “不,不,不,这一个就行了!要是烂了,我就把烂掉的地方剜去…好的可以做桃酱。”

    这一顿午饭破例地吃得很顺利,厨师、仆役居然没惹老爷太太生气;连蠢货斯杰班也逃过了惩罚,虽然他由于没有调味汁竟说了一句“今天的调味汁大概是母鸡偷去吃了吧”这句轻率的俏皮话招来的不是惩罚,而是比较和缓的威胁:

    “我今天不想弄脏手,”安娜-巴甫洛夫娜说“要不然,蠢货,你说这种话,我非掌你的嘴不可!”

    如此而已。

    午饭后,瓦西里-波尔菲雷奇躺下来,一直休息到傍晚六点钟;孩子们跑进园子里,但没有玩多久,因为一个钟头以后,他们又该坐下来读书,直到六点为止。安娜-巴甫洛夫娜回到卧室里,她累了,沉重地倒在床上。但是今天是个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日子,看来,她还不能安心休息。还没有躺一个钟头,她那警觉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喧闹声,于是她猛然从鸭绒被里钻了出来。一群农民拥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从村子里走来了。这是那个被捉到的逃兵。安娜-巴甫洛夫娜敏捷地向女仆室的台阶跑去。

    逃兵很瘦,一脸怒气。他下身穿着一条破烂的条纹麻布裤子,上身穿着一件褴褛的衬衣,露出靴筒一般漆黑的身躯。苍白的脸上闪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深陷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反绑在背后的两手无力地攥着两只拳头。他被人推着搡着向前走去,大叫大嚷着:

    “我是官家的人——不许你们打我…我要是高兴,我自己会去见长官…不许你们打我!别人能打我,你们不够格!”

    但是,押送的人,因为捉拿逃兵耽误了割草期一天中最好的时光,也气得要命,根本不理睬他的叫喊,继续挥拳揍他。

    “行了,行了!”人群中有人说“太太会放掉你的,快走吧,快,快!”

    这时太太已经来到台阶上,在那儿等着。全家的人纷纷涌到院子里,连孩子们也在女仆室的窗前看热闹。远处,一个奉命赶快去取木枷的小丫环,正朝马厩那边跑去。

    “喂,过来,官家的人!”安娜-巴甫洛夫娜照例用讥讽的口吻打开话头。“啊呀呀,一个多么漂亮的花花公子:这的的确确是维里坎诺沃的谢辽日卡…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父称怎么叫法…把他的身子扳过去…对,就是这样!喝,穿得多时髦呀!”

    “我是官家的人!”逃兵仍旧毫无意义地咆哮着“不许你们打我…”

    “我们知道你是官家的人,才派人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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