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_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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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1/3页)

    第十九章

    “我先去厂里一会儿,再跟你们一块儿去;现在我还不怎么想回家。”凯斯勒和莫雷茨在跟维索茨基分别时,对莫雷茨说。

    “到我那儿去喝杯茶,怎么样?”

    “好吧。我有点事,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凯斯勒神经质地颤抖了一下,轻声说。

    他们沿着空荡的、好象是死灭的街道慢慢地走。白雪盖住了屋顶、街心和人行道,但只有薄薄的凝冻的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渗透着阴沉而寒冷的晨光,给城市披上了一层凄凉愁闷的气氛。路灯已经熄灭,一切都变成模糊一片、混沌不清;什么地方偶尔有一线灯光闪烁一下,旋即就熄灭了。

    “你非得回工厂去吗?”

    “非得去,各个车间都有夜班。”凯斯勒说。

    “我说句话你别介意:我要是你,我就不去查看马利诺夫斯基干活;他那张脸好象链子拴着憋得暴跳如雷的狗脸一样。”

    “那个蠢货,他女儿一年差不多花我五千卢布,可是他还冲我嘀嘀咕咕的。”

    “他在西伯利亚呆过。”莫雷茨小声说。

    “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我得去见他,因为他给我写了封信,我得亲自给他个回答。”

    他恶狠狠地冷笑了一下。

    “卓希卡的事吗?”

    “对。”

    “你至少得带把手枪吧?”

    “对那条波兰狗,一只脚就够了;他要是汪汪,就把他踩扁。不瞒你说,他不会汪汪的,他只想捞女儿一笔肥肥的赔偿费。我处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嘲弄的口气说,可内心却感到一种奇怪的战栗;倒不是惧怕,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而是因为某种不可名状的忧虑和厌倦。

    他眺望着铅色的天空,眺望着象是死亡了的房屋的铅灰色围墙,倾听着笼罩这座沉睡城市的万籁俱寂中令人不安的动静。

    他到了工厂的院里。工厂的全部机器都在隆隆响着,院子里泻满了电灯的道道光芒,到处都有人走动;到了这儿,他才觉得精神为之一爽。

    “请你等一会儿,我说句话就出来。”

    他迈步走进了几乎是漆黑一片的机房。因为那儿只有一盏小灯,照着几个大活塞和大轮子的下半部。巨大的轮子一如既往地象疯狂的大兵团一样旋转着,唱着显示力量的粗野的歌,闪烁着巨大的钢铁轮辐,令人望而生畏。

    “马利诺夫斯基!”他在门口喊了一声,可是机器的钢铁轰鸣声淹没了他的呼叫。

    马利诺夫斯基穿着长工作服,手里拿着机油和小刷子,正猫着腰在机器周围转,察看这个魔鬼般的怪物;他完全淹没在呼号咆啸声中,就象在汹涌的大海中心一样,他只是用眼睛打量着魔鬼的运动;这魔鬼如痴如狂地来回奔跑,发出雷霆般的轰鸣,震撼着墙壁,使机房里充满恐怖。

    “马利诺夫斯基!”凯斯勒对着他的耳朵又尖叫一声。

    马利诺夫斯基听见了,走近几步,放下了机油和小灯,镇静地瞧着他,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手。

    “你给我写信了?”凯斯勒威风凛凛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

    “你要怎么样?”他粗鲁地追问,因为马利诺夫斯基那若无其事的神情使他感到憋气。

    “你跟卓希卡干了什么事?”他俯身低声问他。

    “哎哎,你到底要怎么样?”他又问了一句,却身不由己地退到门口去了。

    马利诺夫斯基挡住了他的去路,低声地,然而十分镇静地说:

    “没什么…我只不过要替她跟你算帐…”

    他的眼睛里冒出一种逼人的、铁青色的目光,象活塞一样的两只有力气的手攥紧拳头,表示威吓地向前伸出。

    “滚开,不然我砸烂你的脑袋。”

    他打了一个寒噤,看到了马利诺夫斯基眼里对他作出的死刑判决。

    “你敢,你敢!…”马利诺夫斯基阴森森地嘟囔了一句。

    两个人挨得近了,片刻之间互相对视,象憋着劲头儿要互相猛扑的两只老虎一样。

    他们的眼睛闪出凶光,仿佛大轮子钢辐从幽暗中发出冷光那样。

    那机器魔鬼,宛如被缚束在昏暗、光点、闪亮之网中的蟒蛇,狂暴地号叫着,奔驰着,似乎要从四面震得发抖的厚墙中间逃跑。

    “滚开!”凯斯勒吼了一声,同时用戴了关节保护套的手冲马利诺夫斯基猛击一下,使马利诺夫斯基打了个趔趄,退到了墙脚下,但他没有倒下,却象闪电一样伸直了腰,反扑在凯斯勒身上,两只铁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迅猛一推把他摔在对面的墙上。

    “你…这个混蛋…”他臭骂着他,把他掐得更紧了,直到凯斯勒嘴里冒出血沫子,有气无力地哼出声来:

    “放开…放开…”

    “我非送你回老家,你把我的…我的…我的…”他慢慢地叨念,不由自主地松了松手指头。这时候凯斯勒清醒过来了,拼命地向前使一下狠劲,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马利诺夫斯基没有松手,他们互相拦腰缠在一起,象两只熊一样滚着,发出震耳的叫骂声,头撞在沥青上,碰在墙上和机器的围栏上,膝盖磨着地面,互相咬着脸和肩膀,由于剧痛和愤怒而吼叫着。

    仇恨和杀死对方的欲望夺去了他们的理智,他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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