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青舂_第四章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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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1 (第9/9页)

么日子?”

    “丽明过生日呀!”

    五四不是个精细人,而且对于过生日,一向不怎么有兴趣。壮丽明的生日,还是在她头一次到他家来礼节性地小坐时,妈转弯抹角问出来的,他当然不会留意至今,就连他自己的生日,假使不是沾了青年节的光,也未必能年年不忘。对他来说,过生日除了晚饭必定吃一顿面条外,和平常日子没什么两样,他从小就腻味吃面条,自然也就不会把生日当做一年一度中一个解馋的盼头。他不象妈,把生日看得那么郑重。

    “去,你们到街上找个地方吃去。”妈放下粥碗,急急忙忙孺过六块钱来,四张一块的,一张两块的,说:“你梁大爷不是老说东四十条的森隆饭馆挺值吗,菜不贵,盘儿又大,你们上那儿去得了,钱不够你再添上点也行。”

    “哎呀算了吧,”他扭过身子“咱们家这模样,还摆什么臭排场呀!”

    “拿着,”妈白了他一眼,硬把钱塞在他的手里“人家过生日,一年一次,咱不能不意思意思。再说咱又不是真拿不起。”

    自从置了那块高级表,妈就老是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口气了,他只好从命揣上钱。临出门,妈又把他叫住了。

    “要不然,今儿趁着日子,就把表给了她吧,你说呢产’

    “噎,行。”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是空的。

    “哟!表哪?”妈这一惊非同小可“哪儿去啦,丢啦?!”

    他也愣住了,不知是一下子发了蒙还是被妈的大呼小叫吓住了,脑门上忽地窜出一片汗粒子来,胸口咯咯直跳,莫非今天真是他的忌日吗?输球、吵架、丢表,祸不单行!

    腾的一下,他想起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地吼了一声:“您嚷嚷什么!”

    “我嚷嚷,我能不嚷嚷吗,啊?”妈更加歇斯底里“你给我找去,找不着别回来!”

    “我打球的时候脱给我们队长了,表在他那儿呢,您嚷嚷什么呀。”

    老太太的情绪这才松弛下来“表你不好好戴着,瞎给人。”

    “我打球!您不是说打球得摘下来吗?”

    “那打完了也得想着要回来呀,丢了找谁去?净干这是乎事兀,还不赶快要回来?’

    妈也是给惊吓坏了,急不可待地推他的膀子,是叫他立马就去的意思,他却犟着身子不肯走。

    “人家下班了,你跟谁要去,明儿再说了。”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去,我去,你不怕丢人我就去。”

    妈是说得出做得出的,她知道凌队长家的地址,真要是大晚上跑人家里去要表,那可叫他的脸往哪儿搁呀,何况他刚刚跟凌队长顶完牛…不行不行,他只好软下来。

    “妈,您看我不是得赶紧找杜丽明去吗,等人家吃完了饭再去就不合适了。”

    听这话,妈才转了弯子“那你快去吧,明儿上班可得想着要回来。”

    真没办法。

    他揣着妈给的钱,赶到新新小学,等找上杜丽明,再一块儿来到街上的时候,差不多所有饭馆都要关门上板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还肯开票儿的小铺子,随便吃了点东西。他要拿钱,杜丽明不让;他争着要拿,杜丽明还是不让,也不跟他推推扯扯的多哮喀,只拿着那种用惯了的命令口气,把他挡开了:

    “‘叫’你别令就别号子。”

    吃了饭,还是由她发命令,他们骑车子到中山公园来了。

    杜丽明的脾气,五四如今也算摸得差不多了。她无论对谁,也无论表示亲爱还是表示不满,都要带着点强制的性质。于英雄是见过她的,初初一眼的印象就抓住了要害,后来扮着鬼脸悄悄对五四说过:“这娘们儿,可够鲁的。”为这话于英雄吃了他狠狠一拳,这小子的眼光的确是太尖了,徐五四自己绝没这个本事,想当初,他刚刚和杜丽明认识的时候,还当她真是个温柔型的姑娘呢。他第一回邀她看电影那次,她是多么随和、顺从。票不好,又是老片<可她上句话没说;从头到角看完Z在河期贸以后才对他说,这片子她早已看过两遍了,没意思。

    “我主要是看不明白。”大概是不想叫他过分扫兴,她的话题还是留在这个片子上了“你知道最后一个镜头是什么意思吗?检察官子吗死盯着检察长不说猛舢红.就这么完工?’

    壮丽明的天真,使得五四同她说话,陡然增添了许多自信。

    “这还不明白,他们俩心照不宣了,检察长就是犯罪集团里的头头。”

    “嗅?那为什么不抓起来?”

    杜丽明倒认了真,她当时的样子,五四至今还记在脑子里,

    清清楚楚,呼之欲出。

    “为什么不抓,因为没证据嘛。”“没办法,法律就是这样,没证据不能抓”“那这种法律还不如不要呢。”

    “不要还行?没有证据光凭怀疑去抓人,轮到你.你也不干

    嘛。”

    “那倒也是。晤——,你说,要是咱们国家碰上了这种事呢,

    抓不抓产’

    “搞到证据,当然抓。”

    ‘要是搞不到证据呢?”

    “不可能。任何客观的犯罪,必然要和一定的空间和时间相

    联系,任何实际的犯罪活动,必然会引起自然界原有状态的改

    变,这就一定会留下证据的!”

    徐五四几乎是在背教材了。

    他当时的口气是那么理直气壮,不容怀疑,仿佛杜丽明提了

    一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可现在呢?如果现在杜丽明旧话重

    提,他大概绝不敢再把答案看得那么简单、轻易。在郑媛被杀案

    的现场上,他们不就没能取到像样的证据,使得这个案件的侦查

    方前至今无法确定吗o一还有葛建元窝赃这件事,明明证据不全,

    也要你去抓人。

    他当了十年民警,似乎今天才嚼出吃这份粮的难处来。壮丽

    明是问过他的:“干公安,是不是特别难产’应该怎么说呢?难不

    难的,要看你是怎么个干法了。明哲保身的、难得糊涂的、唯命

    是从的,不难;可要想一辈子办案不出错,也不容易。他对壮丽明说没他这辈子就打算争取不让自己手里出一个错案!一个警察能照这个标准善始善终,总该算是问心无愧了吧?

    做个问心无愧的警察是不容易的,免不了要生一肚子闷气,担一身子是非,徐五四偏偏又没那种拿得起放得下,心宽体胖的福分。下午和凌队长干了那一仗,到现在陪着杜丽明逛公园,脑袋里还象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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