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阳光_01马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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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马民 (第2/3页)

厅旁的变压器由于电流负荷过重而烧了,舞厅周围一片黑暗。马民想起张头鼓着两只眼睛目送着他和珊珊的样子,就一点也不气馁了。

    一阵淡淡的桂花香从前面的花坛飘来,那里有一个花坛,花坛旁边有两株桂花树,自然这一切都处在明净的月光下。马民说:“看来今天不会有舞跳了,我们到花坛那里的石凳上坐一下吧,我今天打球打得很累。”

    “你投篮的动作相当漂亮,”珊珊说“厂里好多人都来看你打球。”

    “张头想盯死我,他笨得猪样盯得死我吗?”马民趁机贬低张头说“我只随便做一个假动作,他就摸不清我的方向了。他还扬言要把我盯死,他不是丢自己的丑!他看我不住,就用肘捅我的背,真是要好蠢有好蠢。”

    珊珊轻轻一笑,在石凳上坐下说:“我也不喜欢他。”

    就是这个秋高气爽的晚上,就是这张坚固的石凳,还有将自身的香气不断扩散的桂花树和银色的月光,以及青蛙和蛐蛐发出的喧闹的欢叫声,给了马民表白爱情的勇气。马民现在回忆起十年前的这一幕,他当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他不记得那天晚上他是怎样开口表白的了,他的记忆中,似乎他并没费多少力气,就赢得了珊珊的爱心,为此他好像还有点失望。

    在他的心里,王珊是那么神圣和高傲,可是那天晚上他获得的印象是她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他对她说了很多话,他说他会努力让她过得好,让她不会有委屈感。他说这个世界很大,浓缩起来实际上就是两人世界,他和她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永远是女王,我永远是奴仆。”他记得那天晚上,在月光下,在花坛前的石凳上,他拿出了在大学时与那个大胆追求他的北京姑娘恋爱时所获取的经验(这个北京姑娘分回北京后便跟他一刀两断了),边吻她边对她说了这样的话。现在这句话还在他脑海里鸣响,虽然他早已不是“奴仆”而她也早已从“女王”的位置上掉了下来。

    马民有个叔叔是长沙市最早搞装修的,大部分人还没有商业意识时,马民的叔叔就在商海中一笔一笔赚钱了。马民去成都电讯学院读书时,他叔叔就有了摩托车。一九八二年马民从成都电讯学院毕业回来时,他叔叔已经有了一辆旧北京吉普车了,而此时马民连一辆单车都没有。马民身上有一种思动的性格,而且他不是一个甘愿过贫穷生活的知识分子。马民的父母都是省直属某机关的普通干部,属于那种办事人员。父亲爱喝点酒,并且一天要抽两包烟,还是个生活得极不得志因而怨天尤人的男人,家里自然就没有余款备着给马民结婚。而且父亲也明确地告诉他说,他供他读了大学,作为父亲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结婚购家具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马民所在的军工厂并不是一家印刷钞票的工厂,一个月也就是百来元工资,把每天的伙食钱和抽烟的钱一除,如果结婚靠省吃节用的钱来完成,那要到何年何月呢?马民想到了他叔叔,想向叔叔借几千块钱结婚,然后用五年的时间来还。为了叔叔不至于拒绝,他把珊珊也带去了。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四月的阳光照耀在马民和珊珊的脸上,马民骑着单车,上坡下坡地载着珊珊向市内叔叔家驶去。马民深刻地记得那是五月里的一个星期天——那一天使马民走上了另一条生活道路。那天上午八点多钟,马民到了珊珊家里,与未来的岳父岳母打过招呼后,马民只是心不在焉地抽了一支珊珊的父亲递给他的烟,就把珊珊从家里拉了出来。五月的太阳很迷人,涂在地上黄灿灿的,空气里充满了花香,马民把自己的希望建立在九点钟黄灿灿的阳光里了。“天气真好,珊珊。”马民将一枚五分钱的硬币往天上一抛,对珊珊说:“是‘国’,我们就有希望,是‘粮’就没有希望。”

    硬币迅速地从天上掉下来,在一片阳光耀眼的水泥地上蹦跳了好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滚了半米远,直滚到珊珊那双红皮鞋的脚下。马民低头一看是“国”国徽在阳光里明晃晃地耀眼。马民高兴地一叫:“国,国。今天出师有利。我相信运气。”但是马民那天却从始至终没向他叔叔借钱,因为婶婶坐在旁边。婶婶是个有一分钱也要往银行里存的穷怕了的女人,她的理想就是看到银行里存折的数字往上涨,马民明白在婶婶面前他是一分钱也借不到的。叔叔对马民带着女朋友来访相当高兴,闲聊中,叔叔谈起装修中的一些事情,说没一个人可以信任,上个星期进的木方,至少有五分之一不知去向了,一问,又都说不知道。马民听叔叔这么一说,马上就对叔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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