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正传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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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1/4页)

    第八章

    激亢的情绪过后,免不了必须面对随之而来的现实。

    而现实,通常很“现实。”

    范孤鸿安静地坐在床畔,独自忍受现实的折磨。想当然耳,这种折磨必定来自他的魔鬼克星…维箴。

    “啊…”他可怜兮兮的痛叫。

    “呵、呵、呵。”苏格拉底蹲坐在他身边喘气。狗脸上充满讨好的笑容,企图帮助他求助女主人的谅解。自从范孤鸿英勇地救下它的挚友强强之后,它终于认同了死对头的存在。一人一狗算是休兵了。

    维箴嗔瞪他一眼,稍微放松包裹住指关节的纱布。“你也怕痛?既然怕痛,刚才揍人的时候拳头为什么不捶轻一些?如此一来,指节也不会受伤。”

    “揍人哪有轻手轻脚的道理?”他低声咕哝着。

    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区区皮rou伤而大呼小叫,难免失却英雄气概,然而博取佳人同情、进而换得缓刑的判决乃第一要务,偶尔扮演一次柔弱受害者的角色也没什么关系。

    从苏家离开的沿路上,他缓缓从激怒的情绪冷却下来,立刻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改变。

    维箴真的动气了。

    虽然她不明言,他以前也未曾见过盛怒中的高维箴是什么样子,可她的小动作在传达出明显的讯息…你让我很不爽。譬如,她不肯让他牵碰她的手;譬如,她铁青着脸一笑不笑;譬如,她执意走在正前方,不愿和他并肩而行。

    聪明男人熟谙能屈能伸的技巧,方才在苏家,他大大伸张了一番,眼下该练习屈缩的手段了。

    于是乎,他一路哼哼唧唧的走回老宅,犹如痛揍苏伟翔时手骨受到重大损伤,还佯诈着一脸不胜痛楚的表情,抱着右手进房。

    幸好他没有白演。维箴虽然面容冷涩,隔不了几分钟仍旧提着急救箱,主动进他房里包扎指关节的红肿破皮。

    “好了。”她贴完最后一块胶布,用力拍掉他的伤手。

    “啊!”这次的叫声就有几分真实性。

    “汪。”苏格拉底帮腔。这只狗不错,他卑下的伺候了它两个月,总算没有白费。

    “你大半夜没合眼,先回床上补眠吧!”她臭着冷冷的表情,转身欲走。“我也要回房睡觉了。”

    “等一下。”他立刻拉住人不放。

    她也不回过身,闷闷的任由他拉住。

    “你生我的气吗?”他无辜的语调应该被提名坎城影展最佳男主角奖。

    真正有本事的女人都知道,要让做错事的蠢男人愧疚的绝佳妙言就是持续忽略他,无论他多么想讨好、认错。她就败在这一点;从小到大,纯女性伎俩学不到两成三。

    “你知道就好。”她忿忿地旋身,双手支在腰际睨他。“你自己老实说,临去苏老师家以前,你是怎么承诺我的?‘我答应不会做出‘太冲动’的行为。’言犹在耳,一转头你就抛到九霄云外!半点信用都没有!”

    “情况特殊嘛。”他讷讷的。

    “废话!情况当然特殊。”维箴鲜少能有这般仗义执言的机会,因此说起话来格外慷慨激昂。“就因为情况特殊,我们才更应该把持住自己。你也不想想看,打扁了苏伟翔,换成你自己锒铛入狱、吃公家饭,那我怎么办?强强怎么办?”

    乍听之下,她的申论与结语反询牵扯不上关联性,但范孤鸿听进耳里却受用得不得了。

    “好啦!我道歉就是。”他好声好气地哄她坐回自己身侧。“是我不好,没有顾虑到你和强强的终生幸福。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起来就不像诚心认错的口气。维箴抑郁的斜瞪着他,越想越难过。她是为他好才唠叼这一大串,范的表现却分明不把她的怒气当一回事,只想哄哄她、骗骗她,待她脾气飙完就雨过天晴。八成她以前做人太失败,因此偶发的一场狂风暴雨,充其量只让他当成纸老虎荷荷叫。假若范不能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她…她…她宁可掏心肺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也不愿耗费青春在一个不尊重她的男人身上。

    庄子早已有言,同类相从,同声相应。可能就是因为她自身的品行不端,才会招致他委蛇相待的态度。

    原来她人格有问题…维箴悲从中来,扭着双手,泪珠滴滴答答的垂落在手背后上。

    范孤鸿胸口抽紧,险些心脏病发作。

    “你,你,你在…哭吗?”他很谨慎、很小心、很迟疑地问。

    “都是我…是我做人太失败…”她抽抽噎噎地哽咽着。

    “该负责任的人是我,与你无关!”虽然他深深体会维箴的思绪有天马行空的习惯,这并不表示他随时追得上她的步伐。

    “老子说,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既然我已经失去了德行,接下来就会是一个无仁无义的行尸走rou。我有何面目为人师表?”她哀哀切切的陈述,坠下第二波洪流。“方才在苏家,你说错了,其实愧读圣贤书的人是我…呜…”

    “又是老子。”这具千年古尸让他感冒了。“那家伙是别人的‘老子’,又不是你‘老子’,你干嘛那么信他的?”

    “你说什么?”她怒目而视。

    “抱歉。”算了,他惹不起她。

    维箴揩掉酸楚的泪,悠悠启齿。“你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也不强求。可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失去控制。”

    半颗泪沾附于粉颊上,随这映出莹润的粉柔,教人分不清是肌肤清嫩,或是泪珠晶莹。他恍然回思起自己动身前来台湾之前,曾经走访唐人街的几间字幅画铺,增加对中国艺术的基本认识。在其中一间老字号画廊里,曾经见到一幅“秋雨菊花图”画中秋菊并未因为黑白的水墨颜色而失了真,反而更衬出花瓣上的两颗水滴澄圆剔透,仿佛欲滑出画纸来。画纸侧方题有两句落款:“秋菊有佳色,晨露着其英。”

    卖画老人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解释着:“菊花开得鲜黄灿烂也,顶多是‘赏心悦目’而已,少了几分神髓。惟有花瓣沾上雨露。犹如美人颊上带泪,艳美中藏着凄伤,才是真正的花中极品。这幅画,神与韵拿捏得恰到好处。”

    而玉容带泪的维箴,神与韵不也生动得恰到好处吗?他的心绪无可避免的荡漾着遐思。

    “你…你傻愣愣的瞧着我做什么?”她别扭的推他一把,被他凝瞧得浑身不自在。

    范孤鸿仍然呆呆怔怔的,不知在缅想些什么。

    异样的情潮弥漫于室内,牵动她体内的燥乱不安,她急急站起身,甩脱他的箝制。

    “我下楼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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