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桥_民国廿一年middot;夏m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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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廿一年middot;夏m (第10/11页)

笔,给我爹和志高写信呢。”

    李盛天道:“什么笔写不了信?就钉了半夜才回来?”

    怀玉只觉得自己已长那么大了,竟还是没有来去自如,那段小姐,一个姑娘家,闯荡江湖,自生自灭,不知多写意。便响暧:

    “反正我不会迷路。”

    师父总是个通达的人,艺事上非管不可,然而徒儿在外,如此地让他打闷雷?便命怀玉:“明儿一天就练好双抢去!”

    怀玉只得应了,回到房间去,身后还听得师父很担忧地跟一个琴师道:

    “那金宝也是,不知交了什么朋友,几件新衣裳花搭着穿,也交际去了。上海玩家坑了他都不知,当了‘屁精’,回头—…·”

    怀玉执笔写起家书来。报平安,报上座,都是喜滋滋乐洋洋,直写到演好了戏,也收到红包礼物,就止住了。

    执笔如执手。——也不知是不是那管笔执着他的手。兴奋而罪恶地,隐瞒了。她真是无处不在,如今也在。

    怀玉睡不着。不睡,今天便不会过去。

    哦,完全是因为那杯从来都没喝过的咖啡,苦的、甜的,混饨初开。真的,这东西够呛。——怀玉便一夜对自己表白,撇清儿,把一切推倭于咖啡上,显得十分无辜。

    此刻的金啸风,也了无睡意。

    澡堂本来到了十一点就上门板了,因金先生在,三楼依然灯火通明。他来晚了,先在那白玉大泡泡了好一阵,蒸汽氛氛中,他更抖擞了。

    他今天收拾了一个老门槛,就连他的连裆码子也都一并受了牵连。那个所谓海上文人,在报上挖苦了金先生获颁的“禁烟委员会委员”名衔,金先生邀他到一家春菜馆吃西莱,吃罢出来,两个巡捕房包探就在门口将他捉住了。

    一搜身,便搜出一大卷钞票,每张钞票上,都盖上了金啸风的私章。金先生也出来顶证,说是敲竹杠,当场交的款子。巡捕见了真凭实据了,便带到局里去。

    文人?

    金啸风想,海上的“文人”怎么也不知道,还是“闻人”的气大腰粗。如此地上了圈套,怕还不办个应得之罪?而他本人,依然是“禁烟委员会委员”

    他当然“禁烟”他常派手底下的人去“禁”人家的“烟”遇上一些权势不大,只偷偷贩运,又没打通“关节”的私立,他就动手了。

    当他进了房,由那扬州伙计为他擦背时,毛巾由上往下刮,一根根的污垢随之脱落。

    冲洗后,回到自己的私人房间,好好的来一顿扦脚、捏腿、按摩,专人侍候着,此时,手底下的徒子徒孙,也就—一来此向他汇报,澡堂成了治事所。

    程仕林是个实际的“行动界”本来是赌场的管事,赌场归了金先生,他也就投到他门下。报告道:

    “那么险一万余两,由汉口夹带来,装了两大皮箱,预计明天晚上搭日清岳阳九轮船到,停泊浦东张家洪码头。”

    “谁当的保?”

    “一个新上来的,姓雷。”

    “没拜过!”

    “没。听说是汉口早派来的。”

    “那倒不必跟他提保险了,干脆夜里在浦江守候,等他们提土上了划船,就拿了吧,一来教训他不会走脚路,不知道利害。二来,一万两土,他也不敢告发。”

    仕林便加麻油:

    “要是他改日拜门,就安排大寿那天吧。”

    仕林去后,不久,又来一个报告了“包打听”往大上行查看。屋下地窖便是存放烟土处。他在地板上东敲西敲,帐房记下数,敲一下,给他一笔。结果给打发掉。

    未几,史仲明这“文艺界”来了,只附金先生耳畔讲了几句话。

    怀玉又到摄影场探望去。这一回是“自来”的。段娉婷正在排对手戏,原来是男女主角的谈情。丁森是个皮肤很白嫩的小生,唇红齿白,一看见女人便是三白眼。——总之像一团奶油。

    段娉婷本来对他有点厌恶,不过他年轻英俊,又在当红,差不多都跟有地位的女明星演过对手,打情骂俏,戏假情真。大伙都怀疑他的钱来自阔太太,要不怎么倚待着一张脸行凶?

    只是她一见怀玉来了,对丁森便又缓和下来,心情大好,竟也风情万种,对他稍假词色。怀玉忖量这位便是她口中那“四脚朝天”了,也留了心。

    段好嫔跟丁森排了一段,便用手指擦擦他鼻端,十分俏皮地道:

    “我有朋友来了。”

    拉了丁森来见过怀玉。

    ——如此地左右逢源着。

    一来给丁森看,二来,给怀玉看。女人便是这副德性。

    丁森得知怀玉身份,也客气道;

    “是在凌霄么?下星期有空档,我定当来捧场!”

    只是丁森买不到票。

    不但他买不到票,一众的戏迷,不管是谁,第二轮的演出:《双抢陆文龙》、《界牌关》、《杀四门》…一意来看唐怀玉的观众,都买不到票。

    票房上一早就挂了满座的牌子,三天的戏票全卖光了。早来迟来的都向隅,失望而回。

    班主十分地兴奋,回来跟他们道:

    “真想不到,在上海这码头多吃得开!”越说越窝心:“金先生倒是一个人物,照应得多好,他大寿那天我可要拜他为师了!”

    到了正式演出晚上,场面上的师父正要安坐调弦索,后台一贯的喧嚣,搭布景的也把软片弄妥了,万事俱备,只欠一声锣鼓。怀玉把玩着他的黑缨银枪。一个龙套自上场门往外随意一探。咦?

    不对!他座里空荡荡,一个观众也没有!

    班上的人吓得半死,一时间,震天价响,都是惊惶。

    八点钟了,戏要上了,说是“满座”可全是虚席。怀玉只觉一跤跌进冰窖,僵硬得连起霸都给忘了。

    有人来道:

    “金先生吩咐,戏照样上。”

    金先生?

    金先生?

    怀玉脸上刷白,忽地明白了,他耍他,要他好看。

    但难道自己要受业么?他如此地惩戒着一个不知就里的人?怀玉心深不忿。

    好,他就上场给他看!艺高人胆大,艺多不压身。他记得的,自己说过,上了台便是“心中有戏,目中无人”而且,才二十一,他多大?他要比自己老了近三十年。他竟那么地介意?怀玉的傲骨,叫他决意非演一台好戏不可。师父也看他是头顺毛驴儿,就是受不了气。怀玉提枪会过八大锤去。

    他不怕!在人屋檐下,打渔三天,戏票全“吃尽”了,也罢,把戏演好,不肯坍台。他是初生婴儿,也不定就死在摇篮里。

    台上的武生,直剽悍如野马,不管杀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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