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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8/9页)

你。”

    后来检查的结果是,王铁山没有问题,问题还是出在孙芳的身上,输卵管狭窄。大夫交代说“这个病不是不能治疗,但是很难治。可以做手术,但是目前我们国家只有北京和上海的几家大医院有设备,治愈率也不是百分之百。最好的办法是先用中医调养。妇科病,中医既能治标,也能治本。我给你开个方子,到药房配几剂先调调。”

    到了药房,那个林司药倒是很细致,在天平上过药,一丝不苟。王雅歌对孙芳说“中医就是这样,用什么药,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都有讲究,要过细。”

    孙芳心里有点忐忑,因为她文化程度不高,很多东西记不住。

    离开人民医院,王铁山擦着脑门上的汗说“王雅歌同志,你可是把我害苦了,出尽了洋相,还弄了个冤假错案。”

    王雅歌说“你这个认识不对。不检查,你怎么知道是冤假错案?检查了,水落石出,就可以对症下药你说是不是?”

    王铁山说“那是,那是。”

    王雅歌说“两个人的事,两个人都要负责,说清楚了一个,另外一个也就能够说说清楚了,你说是不是?”

    王铁山说“那是,那是。”

    走在路上,直到扑扑通通的心平静下来,王铁山才想起来刚才在妇科诊室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紧张中好像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可是那是什么呢?他一直没有搞明白。

    当天回到家里,王雅歌把王铁山在医院里的表现跟严泽光说了,说:“哎呀,你没见他那个样子,一听说要脱裤子,恨不得两手捂住皮带,好像谁稀罕他那玩意儿似的。”

    严泽光微笑,不咸不淡地说“他那个人,心理不健康。”

    王雅歌说“连军官都这么封建,能不土吗?”

    严泽光说“也不是都封建吧?像你这样的女军官就很不封建嘛。风风火火地带着一个男人去检查他那玩意儿,可歌可泣啊。”

    王雅歌说“别那么酸。我看心理不健康的是你。我告诉你,医生在工作的时候,眼睛里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女人。”

    8

    王铁山同沈湾见面有三次,一次是潜山攻防战斗中,他负伤了,沈湾也负伤了,两个人同住一个救护所。沈湾那人挺风趣,爱讲笑话。有一次他说他过去在河南一个日军占领城市搞侦察,化妆成一个富商,结果被一个小偷盯上了。那天那个小偷跟了他一天,后来他明明知道小偷把他的东西偷走了,也不吭气,假装没看见。结果到了后半夜,小偷又摸到他住的旅馆里,气愤地指责他说“穷光蛋就穷光蛋吧,还愣充财主。今天跟了你一天,啥也没整着,你说咋办吧?”沈湾说“咦唏,你这个小偷还挺不赖,偷东西还有理了,你说咋办吧?”小偷说“在俺们平原省会,但凡冒充财主的不外有两种,一种是放飞鸽的骗子,一种是八路军。”沈湾说“咦唏,你这个小偷还真不简单,还能看人识相呢,你说咋办吧?”小偷说“杀人偿命,欠钱还钱。俺一天没吃没喝跟着你,总不能让俺空手回家吧。你身上有啥,多少给点吧。”沈湾说“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就是穷光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小偷也不示弱,说:“你们八路军打日本,俺老百姓举手赞成,可是你们太穷了,穷得连小偷都跟着受罪。”沈湾说“为什么要当小偷呢,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跟我当八路搞地下抗战吧。你这身功夫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当小偷被人打死了活该,搞抗战牺牲了还是英雄。”那小偷想了想说“你说的有点道理,俺们两个赌一把,你身上有钱没?”沈湾亮了两块洋钱说“俺还能一毛不拔吗?”小偷说“那好,今晚就赌你这两块洋钱,俺要是偷走了,就拿着这两块洋钱远走高飞了,俺要是偷不走,俺就跟着你搞抗战。”

    沈湾那天给王铁山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气色很好,很自得的样子。王铁山问“那后来呢?”沈湾说“后来嘛,没有后来了。”王铁山住院住得身上快长毛了,天天缠着沈湾问后来,沈湾就是不说,后来的故事就变成悬念了。

    王铁山第二次见沈湾就是在相州市人民医院的妇科病房里,沈湾说他的睾蛋在朝鲜战场上被冻坏了,显然也是去检查生育问题的。

    现在,王铁山第三次见到沈湾,沈湾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沈湾是在给特务连演练攻城攀登的过程中失足摔死的。说起来沈湾还是老革命,师范毕业生,抗战时期参军的,跟一团政委刘界河是同学。战争年代出生人死,那么艰苦都活下来了,到了和平时期,却在训练中摔死了,很可惜。上级给沈湾定性为革命烈士,这是二十七师从朝鲜战场回来之后产生的第一个烈士,所以追悼会相当隆重,连以上干部都参加了。王铁山第一次看见刘界河抹眼泪,就是在沈湾的追悼会上。

    沈湾的追悼会开得很隆重,师长贾宏生在致悼词的时候泣不成声,历数沈湾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各个战争时期的贡献。贾宏生是真正的老革命,是一九三九年参加八路军的,后来搞阶段划分,他差点儿就成了红军,据说沈湾曾经救过贾宏生的命。

    参加完沈湾的追悼会之后,回到团里,就开始搞安全教育,检查安全隐患。子弹一律统一保管,训练一律统一组织,动枪动炮次数减少,实弹射击批准权限升级。除了团里的巡逻队,连队站岗基本上背空枪,把干部们的手枪都收起来统一保管。

    收枪的时候,严泽光非常恼火,找到刘界河说“我觉得团里的做法有点不对劲。”

    刘界河不紧不慢地反问“哪里不对劲了?”

    严泽光说“也不能因为沈湾同志牺牲了,大家就全龟缩起来了。你没看师长致悼词的时候哭得后背都是一抖一抖的,说明沈湾同志的牺牲重于泰山。可是团里回来却一味地布置总结教训,检查安全。好像沈湾同志是个反面教材似的。沈湾同志不是烈士吗?”

    刘界河反问“难道你也想当烈士吗?”

    严泽光说“我不想当烈士,但是我们不能当没有枪的营长。”

    刘界河说“烈士是烈士,教训是教训,两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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