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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2/9页)

耙子耍不开。二则从常规战争到现代战争,有一个较长时间的过渡,在这个过渡期里,传统和理论都需要承上启下,而你们这一代人,既在传统战争中显过身手,又受过现代军事理论熏陶,尤其是师长您,思想一直是解放的。部队有个说法,说王副师长是上什么山走什么路,您是上什么山开什么路。一字之差,可见风格分野。”

    严泽光本来是半躺着的,听见这话来了精神,坐了起来;笑眯眯地说“哦,还有这个说法?不会是你拍马屁吧?拍老丈人的马屁没必要。”

    沈东阳说“师长,我是拍马屁的人吗?我要是拍马屁,我现在都到军区工作了。”

    严泽光哈哈大笑说“好,就像我,就像我的儿子。”

    沈东阳说“师长的第二个遗憾我知道了,是没有一个儿子。”

    严泽光说“否,这是第三个遗憾。第二个遗憾保密。不过,没有亲生儿子,有你这么半个,不,至少是大半个儿子,也是对我的补偿吧。”

    沈东阳说“能给师长当大半个儿子,我也很幸运。”

    西大山位于相州市西郊,离城区三十多公里,山上有千佛寺,南临千佛湖。这正是春天,群峰叠翠,水色潋滟,果然秀美宜人。

    把严泽光送到千佛山上,沈东阳说“师长,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严泽光说“什么?”

    沈东阳说“您是相州市军界最高长官,我得为您的安全负责。我跟着您吧,有跟踪的嫌疑。我不跟着您吧,出了事怎么办?”

    严泽光笑道“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是师长吗?再说,和平时期没那么多特务,就是有,谋杀我也没有用。”

    沈东阳说“我最担心的是你走丢了。”

    严泽光说“这个地方我十年前来过,再说,对于地形概念,本老丈人自信不比你差。”

    沈东阳说“那我也得跟着,若即若离。”

    严泽光说“可以,但必须在一百米以外。虽然不是谈情说爱,就是回忆往事,回忆战友情谊,但是后面跟着个女婿,那像什么样子?不是不放心你,而是别扭。”

    沈东阳说“在师长面前,我是参谋。”

    严泽光说“那也不行,我们故人重逢,又不是打仗,要什么参谋?”

    那天沈东阳最终没有看清严泽光秘密会见的是什么人,倒是在严泽光结束会见之后,他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远远地跟着严泽光。严泽光上车之后也没有马上出发,目光凝视车窗外面,似乎在暗中进行告别。

    2

    忽如一夜春风来,部队换装了,这是自从取消军衔之后的第一次更换军装。虽然还没有肩章,但是有了大檐帽和肩牌。

    严泽光得到这个消息,给沈东阳布置了一个秘密任务,一是了解我军五五年授衔战斗部队军师两级的军衔情况,二是了解苏军军衔和职务情况,三是了解国民党军队军衔和职务情况。

    沈东阳很快就搞清楚了,说:“国民党军军衔很乱,恨不得团长都能授少将,苏军和我军相对职务等次要高,少将的职务在正师职和大区副职之间都有,但是正师职少将很少。”

    严泽光说“我明白了。我又成了本军区最老的师长了,妈的我将是本军区职务最低的少将,非常难得,无上光荣。”

    试穿新军装那天,王铁山对严泽光说“妈的这个军装看起来像是呢子的,很挺括,但是我觉得还没有一颗红星两面红旗感觉好。”

    严泽光说“嘿嘿,你看不出来吧,这是预兆。”

    王铁山说“什么预兆?”

    严泽光说“预兆着你要给我敬礼。”

    王铁山说“你是师长,我是副师长,你要是稀罕,我现在就给你敬礼。”

    说着,右手扣着裤扣,左手给严泽光敬了一个礼。

    严泽光阴阳怪气地笑笑说“你要搞清楚,那可不是副师长给师长敬礼的问题,那是一个校官给将军敬礼的问题。”

    王铁山愣了一会儿说“他妈的,还记得大尉给少校敬礼的事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严泽光说“我小心眼吗?我小心眼早就打击报复你了。我报复你了吗,我把师长的权力都分了大半给你。”

    回到家里,严泽光对着镜子,昂首挺胸地自我欣赏了很长时间,突然心血来潮,抓起电话叫出了干部科长“给我找一副五五式少将肩章来。”

    干部科长傻眼了,回答说“师长,咱们从来没有发过那东西!”

    严泽光说“发过我还让你去找吗?去干休所问。”

    干部科长说“别说咱们师里的干休所没有,就是军里的干休所恐怕都不一定有。”

    严泽光说“那算球了。”停了停又说“不用找了,再过几年,如果有谁向你要少将肩章,可以到干休所找本老同志了。”

    但是小诸葛这次确实cao之过急了,新军装换了几个月,还没有传来恢复授衔的音讯,反而传来要裁军的消息,百万大裁军。

    一听说要裁军,严泽光就沉不住气了,赶紧向军里刘政委打听有没有这个事。刘政委说“是啊,中央很英明啊,你那些破枪破炮留着没用,回炉炼钢。”

    严泽光说“不会吧,我们二十七师可是有光荣历史的,把二十七师弄没了,你这个老政委连祖坟都没有了。”

    刘界河说“不要搞本位主义。撤谁,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军委说了算。”

    严泽光说“恐怕要防患于未然,别搞成既成事实了。”

    刘界河说“怎么防患于未然?你严泽光那么清高,从来不为三斗米弯腰,难道在大局面前还想去游说?”

    严泽光说“你和贾司令在本军区很有影响力,你们可得保住二十七师啊!”刘界河火了,在电话里吼了起来“严泽光我告诉你,这是军委的统一部署,是大战略,我们都要服从大局。你也是老同志了,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

    严泽光愣住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是!”刘界河说“在师常委会上传达我的话,一切为大局让路,谁也不许做那种螳臂挡车的事情!”

    放下电话,严泽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静坐,抽烟。其实烟斗里没有烟丝,自从被确诊心脏有问题之后,王雅歌就不许他抽烟了,只好抽空烟斗。静坐了半个小时,严泽光拨了一个电话,一会儿王铁山就过来了,紧接着沈东阳也过来了。

    等王铁山和沈东阳坐定,严泽光问“看来是真的了。”

    王铁山说“我也得到消息了,估计很快就要动手,裁掉一百万。”

    沈东阳没有注意到两位首长兼岳父的脸色,兴奋地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早就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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