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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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4/6页)

们终于成为朋友。”梅琳说。

    我点点头。

    梅琳感慨“多年来也努力结交朋友,慷慨于时间及金钱,但每说的一句话每做的一件事转头便被夸张地转述误导,弄得精神非常困惑,以致不想再浪费心血。谁叫我们做名人呢。”

    “你太过紧张,因而耿耿于怀,面子不用看得太重。”

    梅琳失笑“你一眼便看穿我的弱点。”

    “请告诉我,手术后是否会变得非常丑陋。”

    “母亲一直没有让我们看到,一定是可怕的,但部分切除应该好得多,你仍可任模特儿工作。”她说。

    我伏在茶桌上不语。

    “你害怕疤痕?”

    我细声说:“我统共只有一个美丽的躯壳,失去了它,什么都没有。”

    “你不会失去它,你会生活下去,”梅琳说“躯壳总会老却,失去美丽。”

    “葯物的副作用会使我头发掉光。”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担心那些,救命比较要紧。”

    乔梅琳说得对。

    与她在一起,我得到很多真理。

    暗于琛终于有消息,这次是他找不到我,我拒绝透露行迹,乔梅琳说:“请他即刻回来。”我摇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要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他留言说下星期五会回到本市。

    星期五,我在星期四动手术。

    “我决定告假陪你。”梅琳说。

    我摇头。“有没有人陪都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

    “但你会知道有人等你醒来,那是不同的。”

    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动作便是将手探往左胸,略为安心,因为它还在。

    接着看见傅于琛痛心愤怒的面孔。

    他压抑着情绪问:“痛吗?”

    我摇摇头。

    “为什么瞒着我?这等大事也不与我商量。”

    我没力气分辩。

    “幸亏挑了个好医生,你孤意独行还要到几时?”

    我做了个哭笑难分的表情。

    暗于琛仍似气急攻心“承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别转面孔。

    他以为我同他玩游戏。

    接着梅琳进来,她看他一眼,然后轻轻伏到我病床上,握住我的手“医生说你很好,你过正常生活的成数极高。”

    我点点头。她用了一只新的香水,很浓郁的果子味,冲淡了消毒葯水,使我略觉安全。一个女子,有时需要另一个女子更多,因为只有她们了解,她们明白。

    梅琳说:“你会活下去。”

    我轻轻答:“但失去头发及幽默感。”

    “你不会。”

    暗于琛震惊,才离开数天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他再一次失去机会。

    我闭上眼睛。

    出院那一日,傅于琛来接我。

    实在不愿意见到他,只差那么一点点,已可以达成毕生愿望,但生活总与我们开玩笑,你计划的是一样,发生的又是另一样。

    胸口里充塞着泪水,但嘴角却牵动一个笑。

    暗于琛轻轻说:“我与医生详细谈过。”

    当这件事结束,我们都会成为专家。

    “只需要治疗一年,承钰,一年后你可以康复,医生有很大的把握。”

    我什么也没说。

    “明天,我们就去注册结婚。”

    他把脸埋在我手心中,我感觉到他炙热的眼泪。

    “承钰,”他呜咽说“我伤心到绝点,不知怎么办好。”

    “一年后再说吧,我或许会痊愈。”

    “让我来照顾你。”

    “不,我还想给你留一个好印象。”

    “最好让佩霞看护你。”

    “她要服待自己的家,还是放过她吧,我有自己以及医生护士,会渡过难关的。”

    “恳求你,不要拒绝我。”

    “不会成功的,付于心。”

    “承钰…”

    我轻轻按住他的嘴“答应我一件事。”

    “任何事,请你说。”

    “不要再结婚。”

    他应充我。

    那只不过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使他觉得终于为我做了一件重要的事。

    马佩霞在两个星期后蜜月回来。

    一身太阳棕,看得出小心翼翼地搽过不少防晒品,但紫外线还是在她脸上添了一大堆雀斑,我对牢她摇头,她会后悔,一定是为着迁就欧阳,他是户外型。

    她很为我担心“可以让我看看手术结果?”

    我摇摇头“太不雅观了,因为坏细胞蔓延列四个淋巴结,连续三个月要躺在电疗器下,如果坏细胞伸延到二十个淋巴结,我不会坐在这里。”

    “专用名词琅琅上口了。”

    “这些都是我日常生活用字。”

    她细细端详我。

    我问她:“婚姻生活愉快吗?”

    “承钰,听说你最近同乔梅琳来往得很密。”

    “她是我的朋友。”

    马佩霞静一会儿“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知道没有?”

    “她是一个极之关心我的人。”

    马佩霞点点头“其他不重要?”

    “当然,不重要。”

    “承钰,我们仍然爱护你,别忘记我们。”

    “你在外头听了什么谣言?”

    “承钰,你说得很对,一切不重要,”

    马佩霞充满怜惜地趋近,用手细细触摸我面孔。

    我握住了她的手。

    “但愿你快快康复,再度投入工作。”

    “谢谢你。”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一段日子最难熬,每日似上班一般,穿好衣服赴医院,躺在电疗室接受治疗,庞大的机器显得我身躯渺小,对护理人员来说,任何病体完全公平招待,臭皮囊的价值等于零。

    但是梅琳总使我精神振奋,她每一日驾驶不同颜色的车子来接我,竭力驱走低压。

    在那三个月根本没有见过别的朋友。

    暗于琛来过。

    看到傅于琛很高兴,但是没有主动的对白,只能微笑地回答他问话。不,我不想跳舞。没有,医生说什么都可以吃,但最好以蔬果为主,有空多数看书。梅琳每天与我一起,明年或许可以共游欧洲。

    听到梅琳的名字,他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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