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_第6~1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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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0节 (第4/4页)

什么来?啊,说你嫁人的事。大清复国你想都不用想了,实际点吧,找个家底儿殷实的人家,别问人家什么出身,也别管是满洲人还是汉人,只要人好就嫁吧。”那文哭着说:“舅,我是高低不肯的。要嫁人我还跑这么老远干什么?在府里就嫁了,还用你cao心?”关德贞说:“这就叫彼一时,此一时。”

    鲜儿说:“那文姐,舅舅家的情况就这样了,我看舅舅说得也有道理。你说你依靠舅舅是不行了,咱带的钱也没了,谁养活咱呀?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就别难为舅舅了。”那文哭着说:“meimei呀,我从天上一下子掉到地上,没准备呀,姐活不起了!”关德贞说:“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还没个丫头有见识。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给我个话儿,我也好给你托人说媒。可有一条,千万别露出格格的身份。”

    那文在哀哀地哭泣。鲜儿说:“姐,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里不好受。咱就这命啊,认了吧。你不管怎么说还是找到舅舅家了,可以清清白白地嫁人。我呢?明明有婆家不能回,有女婿不能去找,我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啊!”说着也哭了起来。那文说:“秋鹃,咱俩都不哭了,唱吧,你给我唱个曲儿。”

    闯关东第二部(10)

    鲜儿为她唱了一曲自编蹦蹦戏文:

    二八的俏佳人儿,

    对着孤灯泪涟涟,

    好似那失群的雁,

    声声悲鸣没人怜。

    千里寻亲投娘舅,

    娘舅败家难周全。

    想把小奴嫁檀郎,

    推出门外把身还。

    奴家呼天天不应,

    奴家呼地地不言。

    叫一声我的爹娘,

    难死女儿小可怜…

    一曲戏文竟然把两个人都唱哭了。

    吃饭的时候,那文瞅着碗里的粗茶淡饭暗自垂泪。鲜儿劝说道:“那文姐,你好赖吃点儿。你看你瘦的,再不吃饭会靠倒的。”关德贞冷着脸子说:“那文呀,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什么地方说什么话,你现在不是格格,说不好听的就是个逃难的,还讲究什么?要想讲究我比你会讲究,讲究不得了。我看了,你也就是个小姐身子丫环命罢了。我不是不想养活你,你没看见?我把房子卖了搬到这儿,卖房的钱也支撑不几天了,咱吃完了还吃什么?你说你不想嫁人,不嫁人就得出去要饭,你能要饭?还是我能要饭?都不能。还是嫁人吧。我听说放牛沟有户殷实人家,家里的大儿子岁数和你仿佛,人呢,不错,你要有意我给你说说。”

    那文问:“舅,你说咱大清就一点戏没有了?”关德贞说:“你还做梦啊?我都不做了。”那文说:“你说那家是汉人?”关德贞说:“是汉人,家里有七八垧地,六间大瓦房,车马都有。”那文说:“我要嫁过去秋鹃怎么办?能不能带着她一块儿嫁到那家?”关德贞说:“我看够呛。为什么说?那家也就是户殷实人家,庄户人,不会让你养丫环的。秋鹃不用你愁,我看了,她到哪儿也能刨口食儿吃,你要是走了,她愿意给人家当丫环我就把她荐出去,愿意嫁人我就给她寻个主儿,她比你好办。”鲜儿说:“那文姐,你就嫁你的人,不用管我,我怎么都能活。”那文哭着说:“要是那么着我宁肯不嫁人!秋鹃,我不能和你分开!”

    正说着话,一个戴大斗笠的人走了进来,大家都一愣。那人慢慢摘下斗笠,原来是王爷的仆人来顺。那文一愣说:“来顺?你怎么没跟王爷走?出了什么事?”来顺哭着说:“格格,王爷和管家在路上被革命党查明了身份,都给关起来了!…”那文懵了良久“哇”的一声扑倒在炕上…

    2

    赤日炎炎似火烧。大田里的庄稼叶子都蔫了。朱家老小和雇工们往地里挑水浇地。老崔累得不行了,放下担子歇息。传文挑着担子过来了,训斥道:“老崔,别停下啊,你就是这么当把头的?”老崔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是不行了,肩膀子都破了,腰也直不起来了。”雇工和兄弟们都累倒在地里。

    传文俨然一副把头的架势,用树棍敲打着大伙说:“歇歇就行了,赶快起来干活,庄稼等水喝呢。”传武哼哼着说:“哎呀,腰疼得不行了,简直就不是自己的了。”

    传文瞪着眼睛说:“小小的孩儿哪来的腰?净耍熊!”老崔说:“少东家,我在那么多大户家里当过把头,没你这么逼命的。”传文说:“你怎么不说说谁家也没有俺们出的工钱多?你再打听打听,谁家的伙计吃的比东家好?”老崔说:“你说的是实情,可谁家的活儿也没有你家的难干。好了,伙计们,干活吧,咱得对得起东家给咱的工钱。”大伙哼呀哎呀地起来干活,一个个嘴里牢sao不断。二柱子说:“哎呀,累死了,老天爷真是和咱过不去,怎么一滴雨也不下?”另一个说:“凭着肩膀挑水浇大田,也就是他们山东人能干出来。”老崔说:“什么也别说了,人家东家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干吧,拿人家的工钱就得干活,没的说。”

    天上的太阳并没因为土地的干渴有一丁点的怜悯。骄阳下,庄稼已经穿上了黄褂子。朱开山蹲在自己的地头上,久久地望着韩老海的田地和那一泡水。韩老海正在给大田里放水,朝这边喊道:“老朱兄弟,你看这些庄稼,都干成什么样了,该浇水了。”朱开山说:“我还不知道该浇了?光靠肩膀挑不跟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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