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坏笑_第六章是谁解开了麻花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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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是谁解开了麻花辫 (第1/18页)

    第六章 是谁解开了麻花辫

    再见,刀子

    朱朱出事的那天中午,阳光来得异常猛烈和茂盛,像一把巨大的伞从天空黄灿灿地空投下来,照在中学校园绿茵茵的cao场和古老的建筑上,发着刺目而带着白点的光。没有风,这座城市的大地被巨大的热狼笼罩,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躁动和不安。

    中午的时候,我正在教室翻着一本书,大勇就推开门冲了进来,他一脸的慌张:“西鸿,不好了,朱朱杀人了,朱朱杀人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大脑“轰”的一声出现了空白。

    一辆呼啸而来的警车尖锐地鸣着警笛停在校园的草坪上…

    朱朱出事的时候是中午。朱朱人又矮又小,朱朱冲动而又喜欢玩刀。

    中午的时候,朱朱去发廊剪头,我记得他曾经给我们说过天太热,他要去刮光头。我说只有犯人才刮光头。他咧嘴笑了笑,说如果被抓进局子就用不着再刮了。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还一脸得意,但他决没想到这句玩笑话竟不幸把他自己给言中了。

    发廊里剪头的是三个小青年。朱朱因为给他剪头的人动作慢了…可能是天太热,剪掉的头发有几根掉进了他的颈窝,朱朱就和他们大声吵了起来,后来就动了手,而且是朱朱的拳头先伸出去的。对方三个人一起上,拳脚一阵乱飞,把朱朱揍了个落花流水,连鼻血都给揍出来了。动手打架的时候朱朱的头刚剪到一半,就是说他一边头上有头发,而另一边头上却光光的,也就是阴阳头。

    朱朱被揍了之后心里火气直冲,他就顶着个阴阳头从发廊里冲出来,冲到大街斜对面的饭馆里抓了两把大号的菜刀,提着就像疯狗一样地扑了回去。

    饭馆的人看见朱朱的阴阳头就感到非常好笑,他们只注意朱朱的新潮发型去了,没有想到他会去抓菜刀。饭馆的生意显然不太好,有几个人在打瞌睡。当朱朱抓了菜刀冲出饭馆的时候,打瞌睡的人也醒了。他们意识到朱朱要干什么,全吓坏了,要知道凶器可是饭馆的呀,于是便有人往附近的联防点跑。

    朱朱提着两把大号菜刀疯狂地冲过大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时他的模样非常吓人,头发是稀奇古怪的阴阳头,脸上飘着鼻血,眼睛像电光,手里提着两把磨得锃亮的大号菜刀,他冲过大街的时候,阳光下的行人全吓坏了。

    后来朱朱回忆说当时他气坏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弄死他们。他回忆的时候一脸沉重,那会儿他已从劳教所放出来,而我大学已经毕业,他痛苦地说当时自己太不懂事了,动不动就要弄人,为什么不有话好好说呢…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泪水都流了出来。

    菜刀锃亮,在炽热的阳光下折散出白光。朱朱疯狂地冲进了发廊。

    发廊里的三个人丝毫没有料到朱朱会反扑回来,他们点上烟正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议论朱朱:“刚才那个宝器,龟儿子实在欠揍,居然想和我们三个人作对…”

    这时候,朱朱提着菜刀冲了进来。刀光一闪,一刀便砍在了那个正在说话的人肩上。

    其余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朱朱的刀已经追了过去。朱朱疯狂地舞着菜刀,又砍翻了一个。

    另一个转身就跑,刚跑到门边,朱朱就一菜刀劈在了他的屁股上,但是他忍着疼痛仍然强撑着跑掉了。然后朱朱就开始舞着刀在屋里乱砍,把发廊里的东西砍得稀烂。

    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吓得晕死过去,其中一个还尿了裤子。

    这时候朱朱看见了墙上的一大块明晃晃的玻璃,玻璃里的朱朱一脸杀气地顶着一个阴阳头。

    朱朱一刀砍在玻璃上,玻璃发出一声脆响,落下来纷纷扬扬的碎片,有些碎片就溅在了朱朱身上。这家伙眉头也不皱一下,继续提着刀在发廊里乱砸。两把菜刀的锋刃到刀背中间都沾着血,而朱朱像一枚钉子。四五名联防队员提着电棒和橡胶棍飞快地冲进来。“放下凶器!”他们叫,声音又大又严厉。朱朱的眼神里突然掠过一丝仓惶,手里的菜刀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突然软了下去。

    当我和大勇以及班里的一些同学喘着粗气跑到发廊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发廊里一地零乱的玻璃碎片,里面的许多家什被砸得稀烂,许多物件上还布满了一条条深深的刀痕,墙上和地上都沾着血迹…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切,额头上冷汗热汗都在冒。

    发廊外边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门口站着两名保护现场的联防。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阳光在我的眼前全变成了一道道有着黑点的白光…

    贝小嘉捏着我的手,她用方巾给我擦汗。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感到浑身无力,心里空荡荡的,我突然发现我的内心升起来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们回去吧。”大勇说,他的神情也很紧张。

    那一天,警车在校园尖锐地鸣响,我一直没有看见朱朱。

    “朱朱脾气不好,朱朱容易冲动,他早迟要出事…西鸿,你不改改脾气,你也一样。”这是以前文青水对我说的。我再次见到朱朱是在一星期之后的全校师生大会上,他光着头耷拉着脑袋戴着手铐站在主席台一角。

    cao场旁边停着两辆警车,没有鸣警笛,但红色的警灯仍在不停地转动。

    校长在宣布开除朱朱的学籍希望所有同学引以为戒之后,一名穿制服的年轻公安宣读朱朱劳教三年的判决书,宣布完后就把朱朱带下了主席台。在这个过程中,朱朱一直耷拉着脑袋,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像一根可怜的木头。

    在cao场旁边,坐着朱朱的父母,他的父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一脸铁青,而他的母亲一直在流泪。cao场很静,偶尔会听见朱朱母亲拼命压抑住的抽泣声。

    程岑也来了,他一直和朱朱关系很好。程岑他们职高要早我们一些时候毕业,现在他刚拿了毕业证正准备找工作。程岑站在停警车不远的一棵大树边呆呆地望着朱朱,那里还站着一些看热闹的教工家属。

    我坐在cao场上,也像程岑一样呆呆地望着朱朱。而坐在我旁边的贝小嘉一直在偷偷地观望我的表情。这个星期我心情一直不太好,有时候晚上还要做恶梦,白天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的不爱说话。贝小嘉只是陪着我,但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复习功课已不那么专心了,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可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朱朱被押着走进警车之前,他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朱朱…”他的母亲哭喊着追了过去。程岑也喊着朱朱的名字跑向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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