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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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1/3页)

    第七章

    连绵的雨几乎一天也没停过,正值汛期,七道村紧邻的昌河水位暴涨了六七丈,四周村庄的村民们开始有些人心惶惶起来,幸而楼三哥建议驻地将领加固河堤,农垦兵士与村民齐心合力筑高堤坝,才算稳住人心。

    善堂的孩子们不懂这些,仍是每日玩乐嬉闹不知愁。院里的积水快及膝了,大人们忙着挖沟排水,小皮蛋们却打水仗打得兴高采烈。

    楼江槐拎住泼了他一身水的小阳,挥挥手叫来明夜“去把他绑到房梁上。”

    淘气包子惊恐地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

    “那你还泼不泼我?”

    “不泼了。”他怯怯地想躲在大胡子身后,对和他同龄的小明夜避之惟恐不及。

    “那好,到一边玩去,不许捣乱。”楼江槐满意地点头,继续埋头苦干挖出两铲淤泥。

    不远处响起小扇召唤孩童们的声音:“雨下大了,快进屋,别再玩啦!”

    耳朵蓦地竖起,细心留意下一句唤声。

    “林大哥,先别挖了,歇一会儿等雨小些再说吧!”

    他用力再用力,铲子插地半尺。

    “阿富,都jiejie叫你,你快去一下。”

    “哗啦啦!”水花四溅,铁铲劈到碎石。

    “五叔,你的胡子翘起来了。”懂事地跟着一同挖沟的小明夜摇落头上溅到的泥水,漆黑灵动的眸子瞟着大胡子。

    “你快回屋去,着了凉可就糟糕了。”楼江槐忧郁地拔出铲头,牢牢地嵌回木把上“不然你发起热来,恐怕会六亲不认连我一块打。”这小鬼人不大,拳头可是挺硬的。

    盼了牛天,那温细的声音没再响起,他不由得沮丧,既然都挨个叫到了,没必要独独落掉他一个吧。偷偷回头,大屋门口已不见了那个纤弱的身影,只有一群淋得像落汤瑚拟的小皮蛋们艚嘻哈哈你推我搡,闹得不亦乐乎。

    哀怨化成力气,大胡子挽袖扬铲,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三下五除二湃通了与院外相连的水渠,浊流打着旋儿奔涌而出,院内积水明显快速回落,他抹抹汗,完事大吉。

    “果然是孔武有力的蛮夫,功夫没白练。”林彦照旧冷嘲热讽“没让你上大堤修坝真是暴殄天物。”

    楼江槐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声“弱鸡”扛着铲子牵着明夜昂首挺胸回屋去也。

    到东屋瞄一眼,见小扇、百合、李婆婆正给孩童们擦湿发换湿衣,不禁舌底泛涩,好,如今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喊别人不喊他,顾小鬼不顾他,就算他无意,狠心推拒,也不用这样绝情从此形同陌路吧!

    何况、何况…他都被雷劈过了,当是老天罚他不识好歹,误导小扇,辜负她的情意,人神共愤,天理难容…他只求像待旁人一样待他就好,起码说说话,很普通地偶尔关切一下,不要这么不理不睬--让他心里悬着多难受啊!

    只是希望亲切善意地与人相处,难道很过分吗?为什么要这样干晾着他啊?

    楼江槐哼哼地抓起一块布巾,揪过一个小鬼用力擦他的脑袋,左三下,右三下,好,换一个。

    只有十尺而已,挪挪地方搬到她旁边了。

    左三下、右三下,又一个。

    七八尺--

    左三下、右三…这小鬼怎么没长头发?一边去!

    五六尺--

    左三下…换方向,前三下,后三下,再一个。

    离小扇只有三四尺了,他一步半就能迈过去,小心地瞄了一眼,那纤瘦的身影正要转过来,他立即若无其事地一拧自己的湿衣“哗啦啦”拧出将近半盆水。

    “五叔,不是要擦干吗?”

    身前的小柱子顶着一脑袋水痕疑惑地问。

    “咦,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跟前的?”刚才明明没人了啊。

    “我自己排队。”小童憨憨地笑。

    好…亲切的笑啊,像是当日他初来时,那递水的可爱小扇,笑得那冬娇憨,那么让人疼惜,哪像现在,不冷不热、不亲不疏、不尴不尬…

    头上平空多出的布巾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蓦地回头,小扇在他两尺外,但髓背对着他忙忙碌碌,让他一时有些胡涂,到底是不是小扇丢了巾子给他?

    猜了又猜,却不知怎地半个字也不敢问出口,楼江槐在肚子里将自己从头骂到脚,又从脚骂到头,一边给小柱子没头没脸地揉着湿发,一边积聚勇气酝酿再酝酿,终于在孩童被揉得头晕脑胀大声抗议之前嗫嚅出声:“那、那个三、三哥中午可能不回来,不用等他吃饭了…”

    “本来也没人打算等他吧。”声音不对!楼江槐猛地回身,见某个小色胚正仔细端详着清秀端正的男童阿立,随口答着话:“三叔去堤上察看汛情,十次有九次中午回不来,当然不用等吧。”

    “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楼江槐左右望一望,小扇呢?怎么不见了!他刚犹豫了一会儿,怎么一下子人就消失了?

    “一刻钟前。”

    少年轻浮地托起男童的下巴,喃喃念着:“前几天我怎地没注意到你,原来…”毛手被粗厚的巴掌拍掉,只见大胡子五叔凶神恶煞她瞪着他,他挑了一下眉,露出极少在他这样半大孩半身上会有的一种优雅的笑容“怎么?”

    “本、来、只、有、两、尺、的!”大胡子青筋暴起“为什么你会突然冒出来,啊?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捣蛋?是不是?”

    沐三小心地退了一步“五叔,你好象非常的气急败坏,我该不会搅了你某项企图吧?嘿”

    * * * * * * * *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屋檐上汇成的小瀑布流泻在台阶上,溅起水花朵梨,又集成奔涌的溪流,汩汩地顺阶阶而下,将院里淹成一片水泊。

    天始终都是阴沉沉的,不见晴转迹象,雨点敲击得树叶哗哗作响,本是有些扰人的,但却成了善堂孩子们午睡的最佳催眠曲。

    大人们也差不多昏昏欲睡了,午后清凉,伴着极具韵律的风声雨声树叶声,安详谧然的气氛让人…眼皮不由自主地与下眼皮亲热起来。

    然而,却有一个人非常清醒,太清醒了,以至于无聊地去sao扰正在被周公召唤的善堂众人“阿富,你什么时卖身到都家的?都老爷待你好不好?有没有仗势欺人?有没有无故扣你月俸?你爹娘…”

    “楼五爷,你找别人说话成不?”困得直点头的阿富哀告“难得偷个闲,我先?一会儿!”

    “年纪轻轻就这么贪睡,猪投胎!”楼江槐转身去拍另一个“林子,你…”“我没空。”林彦脸色不佳,似乎心情不太好,皱眉看着窗外,云层越积越厚,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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