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圣经_第3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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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节 (第2/3页)

回答。

    “我去北京。”

    “我…也是,”那姑娘迟疑了”下,说。

    “你不是本地人一.”他问,那姑娘不回答。

    “大学生—.”他又问,那姑娘也不答。

    天渐渐黑下来,凉风穿过,他感到污透了的衬衫贴住脊背。

    “得找个地方过夜,这里也不安全,”他说,走出货栈,转身见这姑娘还默默尾随,但总保持两三步距离,便问:

    “知不知道哪里有旅馆?”

    “车站附近,再回去太危险,江边码头那边还有旅店,可要走一大段路。”这姑娘低声说,显然是本地人。他于是让她带路。

    果然,沿岸大堤下方一条都是老房子的小街里,居然还有几个青年站在家门口,或是坐在门槛上,隔著街聊天,互相打探战况。子弹没打到头上来之前总不免好奇,还挺兴奋。店铺和小吃摊子都已打烊,两处门口灯光明亮的都是旅店,那种老旧的客栈,早年跑单帮的和手艺人落脚的地方。一家已客满,另一家只剩个单人铺位的一小间。

    “要不要?”柜台后面摇把蒲扇的胖女人问。

    他立即要下了,掏出证件,女人接过去,在簿子上登记。

    “甚么关系?”女人边填写边问。

    “夫妻。”他瞥了身边这姑娘大眼。

    “姓名?”

    “许——英,”这姑娘迟疑了一下,赶紧答道。

    “工作单位?”

    “她还没工作,我们回北京。”他替她回答。

    “押金五块。房钱一天一块钱,退房时结帐。”

    他交了钱。女人把他的证件留下了,起身拿串钥匙从柜台后出来,在楼梯边打开扇小门,拉了下门里的拉线开关。斜的楼板下吊了个灯炮,楼梯底下的储藏室改成的这小房里,有张单人铺板床,一头塞进人都直不起腰的角落里,房里另一头只放了个洗脸盆架子,连把椅子都没有。穿双塑料拖鞋的胖女人踢里踏拉,晃动串钥匙走了。

    他合上房门,同这叫许英的姑娘面面相觎。

    “过一会我就出去,”他说。

    “不用,”这姑娘说,在床沿坐下了,

    “就这样也很好。”

    他这才看清楚这姑娘,面色苍白,便问:

    “是不是累了?你可以躺下休肩。大概是在天井里冲澡。这小间也没窗户透气,闷热不堪。

    “要不要把房门打开?”他问。

    “不要,”这姑娘说。

    “我替你打盆水来?我可以到外面去冲洗,”他说。

    这姑娘点点头。

    他再回到房里,这姑娘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件无袖的小黄花圆领衫,脱了鞋,坐在铺板上,一对短辫子紧紧的重新扎过,面色也红润了,显出女孩气。她屈腿让出半截床,说:

    “你坐呀,这有地方,”

    这姑娘第一次有了笑脸。他也就笑了!松弛下来,说:

    “不得不那么讲。”说的山口然是登记住宿时填写的夫妻关系。

    “我当然明白。”这姑娘抿嘴笑了。

    他于是插上房门,脱了鞋,上床在对面盘腿坐下,说:

    “真想不到。”

    “想不到甚么?”这姑娘歪头问。

    “这还用问?”

    这叫许英的姑娘又抿嘴一笑。

    事后,很多年之后,他回忆当初,记起这一夜也有过调情,有过诱惑,有过欲望和冲动,也有过爱情,不仅仅是恐怖。

    “那是你的真名?”他问。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么,甚么时候?”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得看。”

    “看甚么?”

    “这你还不清楚?”

    他便不说话了,感到舒缓和适意。楼板上没响动了,门外天井里的水声也已平息,却凝聚了一种紧张,仿佛在等甚么意外,这感觉也是他多年少后回顾这段经历时,才重新感受到。

    “是不是可以把照熄了?”他问。

    “有点刺眼,”她也说。

    关了灯,摸回床上的时候他碰到她腿,她立即挪开,却让他在她身边躺下。他很谨慎,仰面伸直了躺在床边。可这么张单人辅板,身体不免有些接触,只要对方不有意挪开,他也努力不过分。这姑娘潮湿的体温和屋里的闷热都令他浑身冒汗。暗中望着依稀可辨倾斜的楼板,似乎就向他压过来,更觉得气闷。

    “是不是可以把衣服脱了?”他问。

    这姑娘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对的表示。他赤膊和褪下长裤时都碰到她,她都不挪动,可显然也没睡著。

    “去北京做甚么?”他问。

    “看我姨妈。”

    这难道是走亲戚的时候?”他并不信。

    “我姨妈在卫生部工作,”这姑娘补充道。

    他说他也在机关里工作。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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