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戟_第十章又是深秋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十章又是深秋 (第5/5页)

了这个人不好对付。郑楠立在那里,像一只凶猛而冷静的豹子,正仔细地打量着猎物。

    在郑楠的眼中,她是一只野兔,还是一匹母狼?

    沈春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杀人的和杀野兽的人,谁更厉害?

    沈春原以为杀人的人厉害,现在却才发现,她不知道。

    .沈春冷冷道:“副令主?”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属下在。”

    沈春道:“你们现在就带着藏宝,退出方家桥。”

    副令主道:“是。”

    沈春又道:“万一我不敌而亡,你就是下任令主,血鸳鸯就在我身上,明天一早,你一人来取。”

    沈春说完,手一挥,叱道:“走吧!”

    副令主一声令下,草坪上已不见了那一群红衣蒙面的女人。方家桥的人也早已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家,他们实在受不了那种血腥的场面。只有石呆子和老六已醒转,站在郑薇身后。

    何出还是没有醒。

    沈春看着郑楠,郑楠也在看着沈春。

    沈春突然抬起右手,摘下了蒙面红巾,抛到了草地上。

    郑楠看着那张美丽的小脸,看着那双幽深的大眼睛,突然微微笑了一下。

    沈春也微微笑了一下。

    她的声音简直娇媚得像正在你怀里扭动的女人的呻吟:

    “郑楠,这就出手吗?”

    郑楠笑了,道:“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沈春媚笑道:“你用什么打我呀?”

    郑楠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边,从树干上取出了何出的那双金戟:“郑某少时,也玩过这个。”

    “蝴蝶戟”的金光,让沈春想起了老令主被削断的双脚,止不住微微一颤。

    郑楠双手拿着金锁,走了回来。

    沈春冷冷道:“你和何出认识很早?”

    郑楠考虑了一下,道:“可以这么说。”

    沈春又冷笑:“令妹和何出是青梅竹马?”

    郑楠摇头:“不是。”

    沈春道:“你是何人门下?”

    郑楠道;“我不会武功,从没学过。我只不过是个猎人,擒狼伏虎打豹子,如此而已。”

    沈春冷笑道:“你有没有门派,我一试便知。”

    她的剑突然拔出,突然就递到了郑楠的心口。

    郑楠轻轻一让,就让开了,道:“我告诉你,我是打猎猛兽的人,你这种招数,脱不开那些猛兽们常用的伎俩。”

    转眼已是几十个照面,沈春虽已刺中了郑楠十多剑,但那都只是很轻的皮外伤,而郑楠手中的金戟,也已割破了她的衣衫,割断了她的几绺长发,割破了她的肩头。

    郑楠的确投练过武功,但他打斗时的力道之猛、反应之快、扑击之狠、闪避之巧,却令任何一位武学高手也不能不惊心。

    沈春已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打架。郑楠已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只猛虎、一只恶狼、一只灵豹、一只兔子、一只老鹰。若郑楠只是这其中的一种,也还不令人感到害怕,但他却同时具有这各种野兽的素质,叫沈春不能不胆寒。

    金戟在郑楠手里,已不再像蝴蝶,而是成了猛虎之爪、恶狼之牙、灵豹之尾。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沈春伤痕累累,郑楠也是浑身浴血。

    但谁也没有退缩,谁都想用全身最后一点力量,战胜对方,杀死对方。

    何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感到了自己被无尽的温暖淹没了,那是郑薇胴体上的温暖。

    他感到了她在颤抖,她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

    他缓缓转头,就看见了两个血乎乎的人还在殊死搏斗。

    他们的动作虽已很迟缓,但仍是招招致命。

    他感到面上凉凉的。那是郑薇的泪水。

    何出叹了口气,哑声叫道:“春…妮儿,别…打了…”

    沈春尖叫道:“我不认识你,不许你叫我春妮儿!”

    她的剑因这一声叫而变得更迟缓了。

    郑楠用最后一份力量,将手中的金戟刺入了沈春的心口。

    何出脑中嗡地一声大响。

    郑楠后退,仰天干笑了一声,口中血箭喷出。郑楠倒下,不再动了。

    郑薇眼前一黑,但她没有晕过去。因为何出又晕了过去,她必须清醒,清醒地面对现实。

    沈春看看大半没人胸膛的金戟,又看着郑薇,她的眼中已满是凄厉和怨毒。她举起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走向何出和郑薇。

    石呆子和老六都从震怖中惊醒,嚎叫着一左一右扑向沈春。

    剑光闪了两闪。老六肩头中剑,石呆子左臂受伤,摔了出去。

    沈春在冷笑,在慢慢走近。

    郑薇一探手,抓住了那把伏虎擒狼的钢叉。

    叉飞出。

    又是深秋。

    银杏叶儿又金黄金黄了,飞落在行人的肩上,埋住了行人的脚踝。

    薛荔该在雪白的粉墙上艳红起来了,像婴儿的小手,笨拙地想掩住每一个窗户。

    赌石边密匝匝围了一群人,正在吆五喝六。

    石呆子连输了好几把,老六输得两眼直冒火星子。

    石呆子叹道:“要是何出在,咱方家桥的人也不会输得这么惨了。”

    赢家是过路的外地人,而方家桥的人排外是传统。

    老六冷笑:“也只有你这样的呆子,才会说这么呆的话!

    何出右手都没了,还怎么掷骰子?再说了,人家现在已经进深山隐居了,又怎么跑来赌钱惹麻烦?”

    不远处,一个只有左臂的年轻人正微笑地朝赌石方向望,显然他也已听到了石呆子的叹息和老六的冷笑,听到了他们俩那熟悉的争吵。

    秋风吹过,一只空袖飘起。

    在他左侧,一个高大丰满的女人低声笑道:“哥,你是…是不是想去赌…赌几把?”

    年轻人微笑,想了想,摇摇头道:“薇薇,咱们还是回去吧。”

    女人笑道:“不…不回去。你去么,我…我陪你去,要…要不,你又总拉我赌,我又…又不会。去吧…”

    年轻人又想了想,点头,道:“我只赌一把,就一把。”

    说完他就笑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石呆子看着携手缓缓走来的那对青年夫妇,眼睛一下亮了。

    他叹了口气,大声道:“谁说老子是呆子?老子的话从来都是板上钉钉的!”

    外地人正在接钱的手慢慢从赌五上移开,移向自己腰间的刀柄。

    一片银杏叶儿飘到赌石上。

    又是一片。

    金黄金黄的银杏叶儿,像蝴蝶。

    (全文完)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