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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光 (第2/6页)

动,好像要抓什么东西似的。

    这就是初枝所说的看。

    无论盲人的触觉再怎么敏锐,难道真的可以用肌肤感觉到透过玻璃窗的月光吗?

    “天有点冷,别干这种傻事啦,眼睛不是能看见了吗?”

    阿岛把初枝的手塞进被窝。

    大概是高滨博士交代的,值班护士来问眼睛痛不痛?睡不着觉的话,要不要打一针?

    然而,只请护士用导尿管导了尿,初枝立刻就睡着了。

    阿岛在椅子上放上坐垫一直坐到天亮。

    她以手托腮凝视着初枝,她的头几乎压在初枝的睡脸上,一种爱的安详在心中油然而生,她感到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宝贵。

    在缠满绷带的脸上长着一只显得非常天真可爱的小鼻子,真想把它摘下来欣赏欣赏。

    初枝梦魇般地发出带鼻音的声音,她醒了。仿佛欲推开阿岛的脸。

    “是mama啊?”

    “嗯,做梦了?”

    “mama还没睡?”

    “要是,你手碰到眼睛就会麻烦的。”

    “对,我都给忘了。”

    初枝想让母亲笑一笑,可又仿佛倏地想起了似的,问:

    “小姐和正春真的是兄妹俩?”

    “为什么?做什么梦了?”

    “不像吧?”

    “像的。毕竟是兄妹嘛…”

    “他俩的手相当不同。”

    “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么?深更半夜的你说什么呀!”

    “男人和女人?并不是这个原因。”

    初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沉默不语。

    阿岛十分明白初枝的话中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

    正春和礼子异母,而且初枝和礼子同母。盲姑娘若用心去触摸,可感受到其中的微妙。

    “初枝对正春和礼子两人的感情不一样,才产生那样的看法。”

    “要是那么神经质的话,可就麻烦啦。眼睛看见后,一下子所有的东西都看得见了,你就会不知所措,还是要更糊涂一点。”

    “你说过最想看看什么样的东西叫美?”

    “对。”

    “看了那以后,最想做什么?你已经变得跟世上平常的姑娘一样了,想不想出嫁什么的…”

    然而,阿岛把这些话憋到心里没讲出来。

    在邻室金丝雀的抖颤的鸣啭声中迎来了晴朗的早晨。

    礼子也送来了一个装着黄道眉的鸟笼。

    值班医生查房时,对初枝说给你换绷带吧,可初枝不愿意。

    四

    因为约定第一眼要见正春。

    但是此话难以开口,她用带悲哀的声调问:

    “先生呢?”

    “是高滨先生吗?已经来了。跟先生好好商量后再换吧。”

    年轻医生心想是女孩,所以只依赖教授,未免有点太任性了,但由于是教授特别关照的患者,他也就没换,出了病房。

    邻室金丝雀还在不停地鸣叫。从远处传过来又继续传向远处,其鸣叫声在空中轻快地回转,宛如可用rou眼看到一般。

    受其啭声的感染,初枝房间的黄道眉也鸣叫起来。黄道眉的叫声令人想到深山的幽静。

    正当阿岛昏昏欲睡之际,高滨博士与正春一同走进来。

    护士推着巡诊车过来,可博士连诊察服也未穿,就像是一位随便的探望客。

    “怎么样?睡好了吗?”

    护士解开了绷带。

    “马上会看见的。”

    说着取掉垫药棉。当眼睑裸露出来时,初枝喊道:

    “正春!正春!”

    这是纯洁的爱情迸发的声音。

    “是我。在这里!”

    正春好像要压到初枝身上似的,向前探身,注视着初枝的脸。

    初枝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啊,啊。”

    第一次看到人的脸。

    也不知是惊奇还是惊恐抑或是喜悦,因异常激动,初枝的脸犹如盛开的鲜花,熠熠生辉。

    她挥舞双手,猛地碰到正春的嘴唇上,由于眼睛看见了,她却反而无法估计距离。

    “嘴,这是嘴?”

    初枝好像小孩子。

    一想到这就是自己曾吻过的嘴唇,她便忘却了羞涩,脸上泛出无法形容的微笑。

    “是我,是我啊!”正春一个劲地说着,仿佛要把自己印入初枝眼中。

    “mama,mama呢?”

    “在。”

    阿岛伸出头去。

    “mama,啊,看见了!”

    然而,由于长期失明养成的习惯,初枝为了确认自己看见的东西的存在,禁不住粗鲁地来回抚摸母亲的脸。

    阿岛握住她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她自己的双眼,由于泪水已模糊得看不清东西。

    “好,冲洗一下吧。”

    博士略观察了一下初枝的眼睛,确认前房业已形成,就说:

    “恢复良好,已不要紧啦!”

    护士一冲洗完眼睛,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

    “你看,漂亮吧?请看。”

    初枝又伸手去触摸镜子。

    她的手也映入镜中。

    护士把镜子递给她。

    “可以让她喝点苹果汁吗?”

    阿岛问博士。

    “没有关系。用礤床擦碎。”

    “初枝,这是长野老家的苹果。”

    初枝把它也拿在手里仔细打量。

    五

    这就是山上积雪融化的水溢满小河时,开满芬香的花而结下的苹果?这就是自己在房屋周围的树木中间转来转去,像对待朋友似的,用手一棵棵触摸过并铭刻在心的苹果树上,日夜期待它渐渐长大的苹果?这就是自己与家人一道边唱歌边采摘下来,用脸颊摩蹭过的因日光照射果rou暖烘烘的苹果?这就是她曾问过“mama,你说红苹果和枫叶哪个漂亮”的苹果?

    “太漂亮啦!这就是色彩吗?”

    与苹果相比,无论正春还是阿岛、或是博士,人的脸色就无法称其为颜色。

    “就吃这个?”

    初枝感到难以想象。

    “对。初枝有生以来是头一次看见吃的东西。这是绯红衣。”

    绯红衣品种的苹果很漂亮,在黄地上出现鲜明的流红飞白和纹路,并有锈色斑点。

    拿着那苹果的手也映入另一只手拿着的镜中。

    “请也看一看我温室的花。”

    正春说着抱过花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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