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_夜里卡睡觉时和清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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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卡睡觉时和清晨 (第2/3页)

和胸口,死了。

    几个月之后,雪完全化了,人们又发现了其他一些尸体,可以推断,那天夜里还进行了另外一些谋杀。但像谨慎的卡尔斯媒体所做的那样,为了不使我的读者感到过分难过,我尽量不再提这些事件。关于这“无名凶手”是“铁臂”和他的伙伴们的说法,至少从夜里最初几个小时来说是不对的。尽管有些晚,但他们还是成功地切断了电话,攻占了卡尔斯电视台,从而确保了媒体对革命的支持,接着,几乎整个夜晚他们都有些荒唐地将所有的精力用来寻找他们念念不忘的“声音洪亮的、有英雄气概的边疆民歌手”因为要成为真正的一场革命,必须要在电视和广播里播送英雄歌曲和边疆民歌。

    问了军营、医院、高中和通宵营业的茶馆之后,他们最终在值班消防员中找到了,这个民歌手一开始以为自己要被抓起来,甚至还要被枪毙,可是他被直接带到了电视台的演播厅。卡早晨刚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民歌手穿透演播厅的电视墙、石膏挡板和幕布的带有诗意的声音。一种超乎寻常的雪光,从半开的窗帘照进来,照进了天花板很高、安静的屋子里。他睡得很好,休息得很好,可还没起床,他就感觉到有一种使他灰心丧气的罪恶感。他和其他客人一样,在不同的地方,体会着另一种不同的洗浴的滋味,洗了脸,刮了胡子,脱了睡衣,穿上衣服,拿着绑在铜牌上的钥匙,来到了旅馆的门厅。

    看见电视里的民歌手,又发觉旅馆和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沉寂(门厅里的人们只是在窃窃私语),卡才一一明白昨夜发生的事,明白了自己想对自己隐瞒的是什么。他冲总台的服务生冷淡地微笑了一下,像个匆匆的旅客,根本不想在这个城市浪费时间(这个城市的暴力和政治胡闹可能会毁灭自己),马上走到隔壁的餐厅吃早饭。餐厅角落里冒着气的茶炉上有一只圆鼓鼓的茶壶,一个盘子里放着切得很薄的卡尔斯奶酪,另一个碗中放着颜色黯淡的腌橄榄。

    卡坐在邻窗的桌旁。透过窗纱,长时间地看着大雪覆盖着的街道,真是美轮美奂。空空的街道显得如此忧伤,这让卡一幕幕地回忆起了自己童年和青年时代禁止上街的人口普查、选民统计、大搜捕和让大家整天凑在收音机、电视机前的军事政变。在听着收音机里放着国歌、宣布戒严的通知和法令的时候,卡总想站在空荡荡的街上。童年时,卡像有些人喜欢开斋节一样喜欢军事政变的那些日子,这些日子里所有人都在谈一个话题,大叔大婶和邻居们相互间走得更加亲近。对伊斯坦布尔的中层和上层布尔乔亚家庭来说,军事政变会使他们感到更有保障,但有必要稍稍掩饰一下他们的满意,所以他们也会静静地微笑,嘲讽每次政变之后出台的一些荒唐措施(所有伊斯坦布尔人行道的路石都像军营一样刷成了白色,留长发和蓄胡子的人会被警察和军人拦住,粗暴地剃掉,等等)。伊斯坦布尔上层的布尔乔亚们一方面很怕军人,另一方面又暗自蔑视这些生活拮据而又刻板的军官们。

    一辆军车从远处开进了这条让人联想到被遗弃了上百年的城市街道,卡像童年时那样一下子全神贯注了起来。一个衣着打扮像个牲口贩子的人刚进餐厅就猛地抱住了卡,亲吻他的面颊。

    “我们的前途光明,先生!祝我们的国家好运,民族好运!”

    卡想起来,军事政变之后有些识时务者就和在传统的宗教节日中所做的那样,也这么彼此庆祝。他也对那个人嘟哝着诸如“祝好运!”之类的话,并为此感到羞愧。

    正对着厨房的门来了,卡突然觉得脸上所有的血都流走了。伊珂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他们对视了一下,卡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想站起来,可伊珂朝他微笑了一下,就朝刚坐下的那人走去了。她手中有个托盘,里面有一个杯子,一个盘子。

    伊珂把杯子和盘子放在了那人面前。她像个侍者似的。

    一种悲观、后悔和罪恶感包围着卡:他责怪自己没能得体地向伊珂打招呼,但他立刻明白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自己都骗不了自己。昨天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向一个自己还不熟悉的女人无缘无故地求婚,同她接吻(对,这很美好),如此陶醉,和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更有甚者,自己像一般的土耳其男人一样,喝醉酒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羞耻地表现出对她那令人眩晕的魅力的倾心。现在因为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所以他巴不得伊珂一直在旁边那个桌旁做“服务生”

    “牲口贩子”粗鲁地喊“茶!”伊珂习惯性地端着空拖盘走向茶炉那边。给那人送过茶,伊珂快步靠近了他的桌旁,这时卡从鼻孔里就感觉到了心跳。

    “怎么样?”伊珂微笑着问道“睡得还好吗?”

    对昨夜和昨天的幸福所作的整理让卡感到害怕。“雪好像还停不了。”他好不容易才说出句话来。

    他们默默地打量着对方。卡明白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就算聊起什么也会显得很做作。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大大的微斜的褐色眼睛。伊珂感觉到现在的卡和昨天是处在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她明白他现在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卡觉察到伊珂已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黑暗,甚至很理解他。她的这种理解让卡感到和这个女人是可以厮守一生的。

    “这雪还得这么下段时间。”伊珂小心地说。

    “没面包。”卡说。

    “哦,对不起。”她立刻走向茶炉边的柜台。她放下拖盘开始切起了面包。

    卡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情况才说想要面包。现在他看着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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