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_ldquo;神蓝rdquo;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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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o;神蓝rdquo; (第2/4页)

带有诚意的游击分子都说“神蓝”来此是为了平息这一事态。伊斯兰库尔德分子和马克思主义库尔德民族主义分子之间的摩擦开始时只是打打嘴仗、相互辱骂、打人和街道上的斗殴,后来在很多城市都演变成了用刀砍人,最近几个月里,双方则开始开枪杀人、相互绑架并进行严刑拷打(双方都采用往皮肤上滴烧化了的尼龙、挤压睾丸等方法),直至把人淹死。很多人意识到这种争斗是“对政府有利的”有人说,为了结束这种状况“神蓝”由一个秘密的调停组织派来弄清每个镇的情况,以便结束这场战争。可正如他的敌人指出的那样,他过去的污点和年龄不足以担当这个艰难而需要威信的任务。一些年轻的伊斯兰组织人员则说“神蓝”来卡尔斯是为了清除边境卡尔斯电视台的音乐节目主持人,这个家伙衣着光鲜,经常开些低俗的玩笑,尽管不是明目张胆地对伊斯兰教进行嘲弄,但至少进行了暗讽,所以这个名叫哈坎?厄兹盖的阿塞拜疆族主持人在最近的节目中时不时地提起真主,提起做礼拜的时间。还有人想像“神蓝”是作为国际伊斯兰恐怖组织在土耳其的分支进行活动的。甚至有人向卡尔斯的情报和安全部门通报说,这个受到沙特支持的组织计划杀掉一些从原苏联来到土耳其的妓女,以使她们心生胆怯。还有人说他是为自杀女子而来,说他是为戴头巾的姑娘们而来,说他是为地方选举而来。“神蓝”对于这些说法,没有试图否认。对他根本就没在附近出现过的说法“神蓝”根本不予理睬,这使他在宗教学校的学生和一些年轻人中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他不仅是为了躲避警察,还不想破坏这种神秘气氛,所以根本不在卡尔斯的街道上现身,这也使人怀疑他到底在不在这个城市。

    卡按响了戴红圆帽的青年告诉自己要按的门铃,一个矮个子开门请卡进去,卡马上意识到他就是一个半小时前杀害教育学院院长的那个人。看到他,卡的心跳开始加速。

    “对不起,”矮个子说,他把双手了举起来,张开了手掌。“这两年他们三次想谋杀大师,我要搜搜你的身。”

    按大学时养成的习惯,卡把胳膊向两边张开,让他搜身。矮个子的小手在卡的衬衣和背上仔细搜查武器的时候,卡非常担心他会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如此之快。不久卡的心跳正常了,卡感觉自己搞错了。不对,他见到的这个人根本不是杀害教育学院院长的那个人。这个讨人喜欢的中年人看上去既没有杀死任何人的果敢,身子也没有那么健壮,见到他,会让人想起爱德华?吉?罗宾逊。

    卡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和母亲同婴儿说话时温柔甜美的声音。

    “我需要脱鞋吗?”他问道,没等回答他就开始脱鞋了。

    “我们在这里也是客人,”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我们不想给房东添麻烦。”

    卡此时才发现小沙发上还坐着人。尽管他明白这个人就是“神蓝”可是因为他想像的是一种印象比这要深刻得多的见面,所以还是有些怀疑。他跟着“神蓝”来到一个简陋的房间,里面有台黑白电视开着。这儿有个婴儿,手伸进了嘴里,都快到手腕了,极其认真而又满足地看着他母亲,母亲唱着甜美的库尔德语歌在给他换尿布。她先是看着“神蓝”随后又盯着卡。像过去的俄式建筑,这房子没过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卡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神蓝”看到他的床整理得如同军人一样仔细,枕头边放着认真叠好的条纹蓝睡衣,烟灰缸上写着“埃尔辛电力”墙上是威尼斯风景画的日历,宽大的窗户敞开着,从这里可以看到雪中整个卡尔斯忧伤的神情。“神蓝”关上窗户,转向了卡。

    他双眼中的蓝色是在土耳其人中很少见的那种深蓝。头发金黄,没留胡子,比卡想像的要年轻得多,皮肤苍白得让人吃惊,长着鹰钩鼻子。看上去非常英俊。有种源于自信的魄力。举手投足中并没有世俗媒体勾勒的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拿着武器、络腮胡子、土里土气又好斗的宗教狂的一丝影子。

    “等屋里暖和了再把大衣脱掉…很漂亮的大衣,您在哪里买的?”

    “法兰克福。”

    “法兰克福…法兰克福。”“神蓝”盯着屋顶陷入了沉思。

    他说,自己因为散布建立以宗教为基础的国家观念“曾经”依据刑法第163条被判了罪,所以逃到了德国。

    一阵沉默。卡觉得为了表示友好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不知说什么好,有些不自在。他感到“神蓝”是为了让自己感到自然才说这些话的。

    “在德国时,不管我去哪个城市的穆斯林组织,在法兰克福,在科恩的美茵茨大教堂和车站之间的路上,或者在汉堡的富人街区,不管我走在哪儿,一段时间后,我的脑子里总是自然而然地把路上见到的德国人和其他人分开,而且越来越习惯这么做。我是怎么想他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看我,我总是试图从他的角度来观察我,我的衣着,我的举止,我走路的姿势,我个人的经历,我从哪儿来,去了哪儿,我是谁。这种感觉很糟糕,可我习惯了;我从没有被谁瞧不起过:我明白了我的同胞们是怎么被瞧不起的…多数情况下欧洲人是不会鄙视别人的,而是在他们面前我们自己自惭形秽。移民不仅是为了逃避家里的暴行,也是为了触及我们灵魂深处。当然,有朝一日为了拯救那些没有足够勇气离开这个国家的人和那些所谓的同犯们,人是要回到这里的。你为什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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