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无垠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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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2/7页)

这孩子资质这么差,我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金子进去栽培她,才能让有钱人看上她呢。我说过要替她买新衣裳,难道买衣裳不用钱吗?-就当舍钱给女儿买衣服也不肯?未免也太狠心了。”接着便不由分说地将金币塞进她的手里。

    母亲颤抖的手握着金币,她愤怒、她后悔、她想将这些钱摔在地上,然后牵起小女儿的手回家。可是回家…回到家呢?继续吃着黄米配咸菜,继续为孩子补已经破到不能再穿的衣裳,继续看着丈夫身兼两份工,体力一天比一天差,直到家里的米吃光了,又要开始挨饿…冬天就要到了,他们家却还没有准备好干粮。

    日子,是没法过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出此下策,忍痛将孩子割爱…

    母亲狰狞的表情消失了,她缓缓地蹲下来看着女儿,那表情是心已死的灰白无神,最后一次为她拨开额前发,抚摸着她的脸蛋,巡视着小女孩的脸,母亲想永远记着她。但,若今后无法再见,记住又有何用?

    “妹子,-从今天起要跟着这个叔叔知道吗?”语末,她有些哽咽。

    小女孩不依地嘟起嘴。“不要,人家要跟娘回家。”

    “妹子要乖,要听话,知道吗?”此时母亲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泪来,但她很快就将泪水抹去。

    小女孩似乎被感染了似的也红了鼻头,开始哇哇大哭。“不要…人家要跟着娘,呜哇…”

    母亲这时站了起来,用力甩开小女孩想抓住她的手,说:“妹子这么不听诂,娘要走了,不理-了!”她真的走了,背过身子毅然决然的走了。

    小女孩作势要冲向母亲,男人赶紧抓住她,这种场面他已习以为常。

    孩子的哭喊唤不回亲爱的母亲,佯装坚强的母亲终也在远离孩子之后放声大哭,直到嗓子哑了,泪也干了,只能当作没生过这个孩子吧。

    男人在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闹之后,交代她在原地等着,他要去附近办点事,其实就是另一笔交易约在别的地方进行罢了。他不担心将小女孩独自留下她会逃跑,因这附近荒凉至极,不要说小孩了,连大人都不敢任意走动;只要编一些鬼怪的故事来吓唬吓唬小孩,他们就不敢离开原地。

    男人骑着驴子走远了,小女孩还在啜泣,红肿的双眼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害怕的她很想大声地哭,但那个叔叔说这附近的魔鬼最喜欢吃爱哭的小孩,所以她只好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让哭声走漏。

    没想到不久后就下起了滂沱大雨,雨大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景物。被吩咐不准走动的她只好乖乖站在原地,脚下的泥土变软了,她感到两只脚已经陷进了土里,那种湿湿稠稠的感觉她非常不喜欢,可是叔叔一直都没有回来。

    天已经暗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皮肤也不再感觉冷,肚子饿的感觉也消失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小女孩离死亡愈来愈近。

    雨没有停,打在耳朵上的雨声很像马蹄声,所以当真正的马车驶来,小女孩并没有察觉。

    吁!急促的煞车声在黑夜中响起,马夫在千钧一发之际收紧疆绳把两匹马停住,才不至于将这名挡在路中央的不明生物给踩扁。

    小女孩迟缓地转动着眼珠,她发现好像有人来了,是叔叔来了吗?还是娘回来接她了?

    都不是。

    朝她走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撑着伞又提着灯笼,另一个则是在伞下缓缓前进,当两人来到小女孩身旁,她用尽力气抬起头一看,昏暗中看见了一个大哥哥,大哥哥有着干净的容颜,他弯下身问她: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独自在这里?”

    小女孩冻僵的嘴唇开了又闭,却发不出声,终于在她吞咽下稀少的唾液后说了一句:“娘…把我交给…叔叔,叔叔…没有…回来。”

    雨水不断从小女孩密长的眼睫上落下,湿透的发贴着前额,浑身不住地颤抖。

    撑伞的人贴近问话人的耳畔。“太子殿下,应该是被『交手』的孩子。”

    年轻男子面色比方才更加凝重,他马上解下披风将小女孩包覆其中,接着将她抱了起来。撑伞的人看着他的举动,不禁担心的追问:“太子殿下,您这是想做什么?”

    抱着小女孩的年轻男人径自走回马车,愣在原地的男人赶紧跟了上去,帮他撑伞。“太子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

    男人口中的太子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脸庞,说了一句:“难不成要让她在这里冻死吗?”

    目送太子殿下进入车厢内,男人和马夫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禁摇头叹息。

    小女孩就算长大了,也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大哥哥的怀抱有多么的温暖,足够让她忘记所有的恐惧,安心进入梦乡?

    那年,太子无垠十八岁,小女孩八岁。

    *********

    凌云梯的石椅上坐着彷佛从画中步出的丽人,她赛胜新雪的肌肤被披在肩上的黑裘衬托得几乎透明,轻抿的红唇像秋季采收的果实水嫩丰满,一双半掩于密黑长睫下的水蓝之瞳若有所思地看着漆黑的凭栏。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仅存的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凝聚在凭栏上成了一面镜子,倒映着墨黑的山和奔流的瀑布,就如同她的心情──经过昨晚的大起大落,如今只剩一潭止水,平静得令她无法习惯。

    轻微到很难用rou眼察觉地,她倾着头用细致的脸颊蹭着围绕在颈圈上黑裘的毛领,这件黑裘不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个萦绕在她心上、挥之不去的人。

    清晨,由近而远的钟声响起,敲醒了大地,也敲醒了熟睡中的永昼。

    缓缓撑开还未完全清醒的蓝眸,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般沉稳,永昼满足地再度合上眼,依恋地想在被窝中多睡一会儿。但不久后她马上用力地睁开双眼,竟然忘了有个与她共枕的无垠。

    倏地从被窝中起身,永昼才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影,伸手去感觉他躺过的位置,也已经失去了温度,心跳一下子缓了下来,恢复冷静的她开始感受到清晨的冻,此时一样东西映入她眼帘。

    那是昨天在矿坑时,无垠披在她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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