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精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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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2/4页)

还有秧秧写的“十一月二十三日,我的生日”也没有了。秧秧八岁生日曾被遗忘,被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几天后,秧秧想起自己的生日,懊恼不已,为了让大家不再遗忘她的生日,就在墙上写了这几个大字,那些字一直留着,直到他们搬走。

    写字的地方,现在挂着一个镜框,里面的人腼腆地对着镜头微笑,笛子以为,她是熟悉他们的。笛子走的时候,他们还是刚刚结婚的一对小夫妇,住在学校食堂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那时的他们还是年轻的花蕾,是带着淳朴笑容的腼腆青年。现在他们依然还是,只是花蕾已经完全开放,甚至有些开过了。他们还有了孩子,两个人的中间,是个两岁大的孩子,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镜头。

    “你找谁?”

    笛子转身,看见照片中的女人,胳膊里夹着一大堆作业本,风风火火的样子。

    女人端详着笛子,惊异地张圆了嘴,然后用手指了笛子说:“这不是笛子吗?”

    笛子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主人一家尽其所能地做了一大桌菜,他们的孩子放在“街上”居住的奶奶家,因为他们两个都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孩子。

    女人热情地招呼着笛子吃饭,不再问笛子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里的问题,男人不时地问笛子家现在的近况和笛子现在所在城市的情况,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激情。这种激情笛子不喜欢,这让她觉得,他们生活里有不安定的因素在暗涌。

    笛子吃了很多东西,因为感觉塌实。故乡是什么,是让你觉得温暖亲切,一去到那里就觉得塌实的地方,你也不会嫌弃她的贫穷和落后。笛子觉得,这里就是她的故乡。

    当学校又开始沸腾起来时,笛子一个人去了小城后面的山坡,那个火把节聚会的地方。

    初夏的山坡生机盎然,绿草里开满了颜色鲜艳的娇嫩花朵。而天空也是蔚蓝的,是令人欣喜的旷远的清澈的蓝。这是一个没有一丝云彩的晴朗天气,远处有山鹰用很傲慢的姿态盘旋着飞过。远处看过去,似屏障一样的群山,四处都是,使山谷中的小城完全地与世隔绝。

    笛子爬上一个小小的顶峰,看布满了古旧房屋的小城,听风声从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在山顶上站立是需要力量的,笛子迎风站着,那样强劲的山风,让她忘记了非要离婚的父亲和孤独的母亲,忘记了暂时不能进去的学校画室。笛子微笑着,忘掉了一切,让风把头发吹起来,直到吹乱,搅成一团。

    父亲和母亲第二天就来了,笛子很满意事态的发展。笛子看到父亲和母亲重新站在一起,站在那对小夫妻的门前,笛子得感谢那对小夫妻出卖了她,让她的父母再一次重新站在一起。笛子希望有奇迹发生,这个奇迹就是笛子不曾预见的——父亲和母亲一起到来,那么将来…或许可以重新在一起。

    笛子带着疲惫的父母去登山,刻意借了主人家的傻瓜相机,以前父亲总是拍照的。

    站在那小小的山顶上,笛子兴奋地叫着,像一个被父母亲娇纵着的女儿。父亲勉强地微笑,看着在山间飞跑的笛子;而母亲的目光,已然是那样的忧郁——过往的记忆兜头盖脸地扑来,但今非昔比,什么都不一样了,过往的记忆就更加的催化着今天的悲伤。但笛子浑然不觉,笛子看到父母又站在了一起,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起注视着自己。在那样的目光里,笛子放肆地尖笑,故意走在危险的岩石边,听着他们焦虑地呼唤。

    笛子拉了父亲的手,还拉了母亲的手,通红着脸,迎着呼啸的山风,大步地跨过那些枝肥叶厚的娇嫩野花。笛子以为,自己的力量是强大的。

    笛子吵着给父亲拍照,给母亲拍照,甚至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起,让他们笑一个。笛子要给父亲拍一张天高云阔的照片,她尖叫着:“再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

    笛子听到母亲的一声尖叫,镜头里的父亲突然不见了。

    笛子放下相机,疑惑地看着前面的草地,保持着那样灿烂的笑脸,疑惑地寻找父亲的身影——刚才父亲明明在那里。

    母亲已经跑了过去,跪在那里,向下张望,还大声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声音绝望而恐怖。

    悬崖边的草长得太过浓密,让人以为,那里依然是土地,父亲就这样踩在了浓密的草上,滑了下去…

    那个悬崖不高,甚至是低的,可是父亲的腿撞在了那个暴露的岩石上。

    父亲被附近的村民放在马车上,向医院飞跑。母亲抱着父亲的头,张皇地呼唤,父亲身上全是血,那些血染红了母亲的衣襟,染红了母亲贴着父亲的脸,还有头发。笛子浑身颤抖地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来不及适应这突然的情况。

    母亲在手术室门外焦躁地走动,浑身颤抖着焦躁地走动。笛子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这都是她的错。如果父亲可以活着,那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笛子向上天祈祷,只要父亲可以活着,他离开她和母亲,和别的女人结婚,或是别的什么,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母亲神经质地扑过去。

    父亲被推了出来,滴着点滴和血浆,头上缠着绷带,一条腿上着石膏,看来,生命无恙。母亲的眼泪这才软软地落了下来。

    笛子没有能够让母亲和父亲一起回家。

    李丽来了,并且当母亲和笛子不存在一样,一来就扑到了父亲的病床前,那样急切地抱着父亲的头,流着泪感叹着呢喃着亲吻父亲被荆棘割伤了的脸。

    笛子削苹果的手突然没有一点力气,削了一半的苹果落了下去,滚到了床底下…父亲和这个女人,是怎样的亲密…

    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退了出去,拉着笛子退了出去。笛子的书包还在病房里,可是笛子不想再进去了。

    笛子跟在阴郁的母亲身后一直走,不确定自己要去的方向。

    许久,母亲突然回头问:“饿吗?”

    笛子摇头,她并不想让母亲感到负担。

    母亲带笛子去了一家小饭店,要了两个菜两碗饭,看着笛子吃,自己一动也不动。

    笛子并没有食欲,扒拉了两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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